眼看着事态要往干一架的方向发展,高力连忙在后边插嘴打岔,他从路谦背后冒出个脑袋来,咧着嘴问:“蒋哥,醒了?来个面包?老味道?”
蒋少泽视线还在打量着这个新冒出来的“新同桌”,长得清清瘦瘦的,皮肤比小姑娘还白,都不够他一拳头的。
他压着刚睡醒的烦躁,撸了把短发,隔空扔给高力一张粉红大钞:“谢了。”
“好嘞,没问题!”
高力狗腿的接过,吹了个口哨就和几个后排男生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出去了,临走前猛朝路谦使眼色,差点没把眼皮眨抽筋。
路谦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
别的不说,就高力对蒋少泽这份无条件狗腿就能让他确定这就是上辈子那两‘狼狈为奸’的蒋总和蒋总第一狗腿总监。
他重新侧过头,表情不太好的看着睡醒开始伸懒腰的蒋少泽。
蒋少泽人长得高,体型又是青少年里少有的宽肩长腿,这么大一块在座位上甚至有种伸展不开的感觉,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伸展不开,双臂搭着头靠在墙上,一双长腿不客气地伸到前桌的地盘。
他前桌面条兄一个激灵,赶紧把腰板挺得笔直往前凑,差点和桌子来个更亲密的接触。
路谦拧眉。
恰好班长兼数学课代表张园园下课来收作业,路过蒋少泽这里,声音细细微微的:“那个……蒋同学,数学……”
蒋少泽睁眼睨了下她,“没写。”
张园园于是讪讪抱紧了作业本,“好……”
临走前使劲朝路谦努了努嘴,意思是看到了吧,赶紧换桌!
路谦额角开始跳动。
他抓着笔的手指慢慢圈紧,那边伸完懒腰的男生终于抽出时间来看他,眼神不太友善:
“你还在这干什么?大学霸,我这不需要同桌,你要是管人的心思没处使,那就去找老师当个副班长。”
蒋少泽有起床气,尤其昨晚上刚和他爸通完电话,他现在正处于一点就炸的时候,巴不得来几个不长眼的让他收拾。
他撩着眼皮看着这个自个儿凑上来的这位新同桌。
要是路谦稍微壮实点他也就不浪费这个口舌了。
听不懂就干。
十八岁的蒋少泽原则十分简单。
路谦……
路谦冷笑了一声。
说混蛋都是抬举他了,这就是一个混球。
他看着爱人年轻了一轮的脸上嚣张的表情,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低呵出声:“蒋少泽!”
两人认识十二年,结婚十年,路谦用各种语气叫过‘蒋少泽’这三个字。
今天这种语气,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通常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在外呼风唤雨的蒋总今晚要跪榴莲睡沙发,要是路谦没消气,他还得连着睡三天沙发。
三天碰不到路谦。
这对于蒋少泽来说就是刻入基因的可怕记忆,天塌了也没从路谦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来得恐怖。
十八岁的蒋少泽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回过神来,他不但把待的舒适的长腿给收了回来,而且还顺带坐得比前桌的面条还直溜,从上到下一三好学生的模板。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蒋少泽脸瞬间就黑了,他猛地侧头,自上而下的咬牙问路谦:“你tm想干什么?”
天知道他这基因联动似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前座的面条听着后边的动静,抖得更厉害了,简直像个自动筛子。
蒋少泽一脸凶恶,说话像在嚼路谦的肉,身体却连自个都没意识到的仍旧坐得笔直。
路谦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他整理着书桌,声音又恢复了冷静的清淡:“不干什么,看你姿势不太舒服,提醒一下。”
“我是不是还得说谢谢您啊。”
蒋少泽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
他盯着路谦白皙的半边侧脸,眼底冒火。
上一个敢这么挑衅他的现在正搁医院里躺着呢。
结果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
这家伙怎么长得连毛孔都看不见,看着跟块豆腐似的。
“上课了。”
漂亮得跟个小丫头似的,脾气倒是挺不小。
“上课了。”
粉白的唇瓣幅度很小的动着,蒋少泽眯眼。
叽叽歪歪说什么呢?连动作都像个小丫头!想说什么不会喊出来吗!
“蒋少泽,上课了。”
被他盯着五官的主人忽然转过头来,那双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蒋少泽晃神了一秒,拳头抵在嘴边咳一声:“啊?你说什么?”
路谦唇角下压,清冷的眉眼瞬间变得更深。
蒋少泽顿时有点不自在。
他撇过头,不耐烦的找出英语书随手翻开一页,想吼两声,在那两道视线下又他妈一点也动弹不了。
好在迟到的高力他们把他从这股莫名奇妙的压力下挪了出来,那几个人动作熟练的从后门进来,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看了一眼,满脸悲愤交加,不过最后只是拍了拍黑板,压抑着怒气继续讲课。
“哎,蒋哥,接着,菠萝味的没有了,买的草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