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来过这里,说那虎王坡里头的人不好惹,劝说张县令不要进虎王坡了。
张县令一听虽说心中已生出五六分畏惧来,但到底自个儿花了那么多银子,又是和老陆郑九杨抱富几个岳飞庙内歃血为盟的,杨抱富郑九拿出了那么多银子还在县里替他守着秘密,老陆也已带人进了虎王坡,这会儿他带人跑了,是会被人骂遭雷劈的……
张县令心里极不愿意,却又被这两人越说越畏惧。
唐子畏半个时辰前吃了饭就睡了,这会儿这么多人说起话来,便也醒来了。
他睁开惺忪睡眼,坐起来的那刹那手撩了撩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顺手扎了一个马尾,没工夫继续绾,便也就这么扎着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们这么大声说话,当真以为虎王坡境内没有那些贼人的探子?”
可能是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十三岁上下,一群年长他不少的人顿时窝火,全将脾气冲着他发了起来。
“县令爷,咱们这不是要命的大事么?为什么还有小孩子?”
“还是说县令爷拿大伙性命当作儿戏?”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为什么要带着他?”
“带着一个累赘,还不是送死。”
这些人逞口舌之能也不过一刻钟,忽然几支箭从暗处的林子射过来。
营帐门口守夜的捕快直接倒地不起,营中唐子畏最先站起来。
须臾之间,林中贼人杀了过来,已与帐外的捕快们打成一片。
唐子畏反应过来喊了一声:“保护老爷!”
这时帐内的男人们才提刀冲出去几个。
*
在贼人杀进来的时候,唐子畏一个飞镖射杀了最前面的那个领头的,就是须臾的工夫,到底给他们争取到了逃跑的时机,县令爷到底是跑掉了。
而他现在走散了,只是他不想就这么回吴门去,他心里挂念岑夫子的安危,若是县令带的人都跑光了,对老陆带的人来说无人应援就是一步险棋。
以他夫子那“头铁”的劲儿,万不可能后退半步的。
只怕自家夫子这会儿还在对张县令招兵剿匪之事,心中感慨万千,还没剿匪成功就恨不得赞之以文章,夸之以歌赋。
唐子畏在次日天刚亮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一个脸熟的人,这人他见过,是县令的师爷,若是没猜错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给县令所带的队伍报信的。
唐子畏从林子里窜出来的时候没把这师爷给吓死。
师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唐子畏蒙着脸,师爷也没认出他来,当然即便唐子畏不蒙着脸师爷也认不出他来。
“……好汉饶命。”
唐子畏走过去,蹲在那师爷面前:“老陆是带着人进山了。”
“???”脑袋空白的师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踏马是自己人!
“是是……”师爷霍地站起来,又惊问,“大人呢?”
“昨夜遇袭,带人跑……”唐子畏沉眸一刹,改口,“走了。”
那师爷不敢相信,老陆带人进坡他们昨夜就遇袭:“这未免也太快了……?”
唐子畏:“虎王坡的人定然是安插了探子的,张大人一路行事高调,逢人便透露来处……”不被袭才怪呢。
师爷一听竟然恼了:“黄口小儿竟敢质疑你家大人!”
“……”唐子畏唇角微抖。
师爷原地转圈了半天,回过头来又问黄口小儿:“现在当如何是好?”
“……”
黄口小儿说要进虎王坡,那师爷缩了缩脖子,大有你一个人去,我不去的意思。
唐子畏眸光流转,眯眸浅笑:“师爷,请吧。”
师爷暗搓搓的看过来,却不料正对上这少年晶亮的眼眸,目光澄澈的让人想到西湖的水。
可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眸,却让师爷心中一猝,竟然从这眼眸里体会到些许阴鸷之感。
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