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银装素裹,寒风凌冽,刮得人脸生疼,白瑕拢了拢单薄的衣物,把头埋得更低,继续向连山唯一一家批发商店走去。
靠近店铺,白瑕摘下帽子,在门口处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这才迈步入内。
老板娘正在打麻将,知道有人来,头也不抬“看点什么自己挑。”
“哎,胡了!拿钱拿钱!”
“李姐今天手气真好!”
“可不是嘛,咱们三个都没赢过她一个。”
“再来再来!”
白瑕已经在这穷乡僻壤住了十六年,早已摸清老板娘的德行,也没有多言,自己在货架上寻找。
突然一个小姑娘冲进店里,拽着老板娘的衣服,“妈,白家那个收养的要转去江都一中上学!”
老板娘手上不停,面上拧了眉,不屑道“你听谁说的?就她那样,她姑妈不让自己娃去上,肯掏钱让她去?”
“妈,你别不信,我刚才去李叔家玩,李校长亲口说的!”
“那这事白瑕她姑妈知道吗?”
“我也是偷听来的,别人都还不知道呢。”
……
两人只当是在自己家里说话,并没有压低音量,压根也不会想到正主就在自己店里挑东西。
白瑕自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闻言只是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仍自顾自地挑着家里需要的东西。
老板娘嫌弃女儿妨碍自己,推推她,催促道,“快去看看店,别让人偷拿了什么东西。”
那女生扁扁嘴,不情愿的转身。
虽然她家店小是小了点,但好歹也是整个连山唯一一家店铺,外面有的东西,这里还是齐全的,就是质量差了点,但难免会发生些“偷鸡摸狗”的行为。
她正准备走过去时,一抬头正好撞进白瑕的视线中,瞬间僵了身子。
白瑕冲她笑笑,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女生背后说人坏话遇见正主,不由脸上发烫,不争气地别开眼,不敢和她对视,也没敢像往常一样多算钱,急匆匆地胡乱算了一下,拿塑料袋装好就给了她。
走出店门,重新带上帽子,白瑕呼出一口暖气“啧,胆挺小。”
她似乎格外享受说人坏话被撞破后的窘迫。
那是她寄人篱下生活难得的乐趣。
踏着雪和黄昏,白瑕回到家中,刚一进家门,正好看见白俣正在厨房切菜,白瑕便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上,自己也进了厨房“姑妈,雯雯要的东西已经买好了。”
白瑕的爸死得早,白瑕的妈跟那个男人跑了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大家子亲戚都不愿意养个累赘,白俣看了一圈,最后开了口“那你以后就到我们家。”就这样,白瑕留在了她家里。
白俣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指了指院落说“刚才李校长打来电话说,有事来家里一趟,你去把屋里收拾收拾打扫一下。”
随口答道“好”,白瑕挑了挑眉,去拿扫帚。
看来老板娘那闺女说的是真的了?
不一会儿,连山唯一一所小学兼初中校长李忠横便来了,见白瑕正在打扫卫生,笑呵呵道“白瑕,你姑妈在家吗?”
“在,李校长您进屋坐。姑妈,李校长来了。”对于平日对自己多加照顾的李校长,白瑕言语里多了几分真诚和敬重,她将李忠横迎进客厅,倒上茶。
白俣此时也从厨房出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李校长您来了,喝点茶。”
说着又冲楼上喊“白颜,还不快下来,李校长来了。”
白瑕自觉去了农田里来回一趟也不过十分钟的事,很快人都齐聚一堂。
李校长开口了“今天来,也是个好消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江都一中都会在一些偏远地区招一些学生,去他们那里借读,今年我们连山有两个人上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捋捋胡子,乐呵呵道“这要多亏了你们孩子教育得好,两个人都是您家的。”
白瑕早有耳闻,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何况宋昕颜的成绩本就比自己好,两人都参加的寄读的考试,既然自己能上,白颜当然也能上。
宋昕颜惊讶地双手捂住嘴,白俣和丈夫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中还闪烁着不易察觉地泪花。
突然,门外的一声叫骂声将全家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