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之自知若不是因为她多嘴的几句话,顾兮若不会受到宁述白的斥责,走上前就要讲话。
却见顾兮若微微福身:“奴婢知错。”
就这么一下,就连林南叙这般迟钝的人,也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来,顾兮若何时这么做小伏低过?
苏瑾之很是心疼,上前拉住顾兮若的手,转过身对着宁述白:“白爷既然没有苛待下人,那就让我带兮若走。”
宁述白铜扇敲打着掌心,一股子戏谑:“我从未限制过她出去,你自问问她,若她愿意和你走,我必不可能拦着。”
苏瑾之看着顾兮若,声音带有一股子哭腔:“兮若,你和我走好不好?”
顾兮若抬眼看着苏瑾之,笑得眉眼弯弯:“多谢苏大夫,但是真的不需要了,我既入了宁家的门,当生是宁家的人,死是宁家的鬼,您这般,怕是要让林公子难做了。”
林南叙倒没觉出什么,反正他在宁述白的面前,又何至于出这么一次糗。
苏瑾之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已经这样说了,只要宁述白肯放人,那以她苏家的势力,将顾兮若护着出了这昭阳城是决计不成问题的。
但顾兮若这样,倒显得她有些多管闲事了,甩开顾兮若的手:“是我多管闲事了。”
顾兮若的心一紧,她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苏瑾之淌这混水,但宁述白和林南叙在,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和苏瑾之解释。
苏瑾之提起药箱就要走,临了还是在桌子上放下一瓶药膏:“每日睡前涂抹在受伤的地方,三日就可痊愈。”
而后提着药箱冲了出去,林南叙看向宁述白,只见宁述白挥了挥手,林南叙连忙跟在苏瑾之的后面。
顾兮若的“多谢”梗在喉咙说不出去,一时也咽不下去。
宁述白等着顾兮若开口,久久没等到,看向顾兮若时,才看到顾兮若站在原地,已经有了丝丝汗滴,但她只是轻轻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大有一种只要他不说话,不走,她可以在此站一日的感觉。
宁述白瞬间来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顾兮若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此时约摸不过是午膳时分,李斯站在门外。
宁述白挥挥手:“命人将饭菜拿到这边来。”
李斯点点头,不多时下人端来饭菜,宁述白不开口,顾兮若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宁述白冷哼一声。
就着杜康酒一口一口的小口轻啜,只要顾兮若肯服软,他就结束这个惩罚。
回头看时,顾兮若只是捏了捏手,额上的汗珠已经流了下来,她的伤未好,只要她肯服软,他绝不会在此刻折腾她。
李斯拿来了账本,他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账本,顾兮若想来是为了方便自己随时能够写写画画,在床的正对着的位置,摆了张书桌,倒是方便了他。
李斯转头看着顾兮若,知道宁述白是故意的,但是没想到顾兮若当真是个硬骨头。
宁述白的心下烦躁,账本其实也不大看得进去。
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顾兮若就会是:“奴婢知错。”
搪塞他,恶心他,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向顾兮若,只发现她依旧是额上累累汗珠,但面色如常。
顾兮若只道这些对她来说其实真的都不是事,她经历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得多,带伤也好,不带伤也好,她早就千疮百孔。
直到李斯再一次进来,看着宁述白:“爷,晚膳也在这用么?”
宁述白看着擦黑的天,才发现他又让顾兮若站了整整一个下午,走到顾兮若的身边,看着顾兮若,只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宁述白带着李斯离开,顾兮若长出一口气,李斯去而复返,顾兮若又提起了那口气:“白爷说后日新店开张,顾姨娘和何姨娘同出。”
顾兮若微微颔首:“有劳了。”
李斯再次离开,顾兮若一步挪到床榻上,双腿僵直得不像是自己的腿,大口喘着粗气,好似半条命都没了。身上的伤好似要将她吞噬,腿也全然无知觉,宁述白折磨人的方式倒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又饿了一日,也不知道自己这般,还能不能活着找出灭寨的人来。
会想起苏瑾之走的时候,眼眶微红,顾兮若一时竟起了想要和苏瑾之解释一番的心,只是不知道那苏瑾之还会不会理她。
苏瑾之本是要歇在苏家堂,林南叙来到门口等她:“今日要回去用晚膳,你没忘记吧?”
苏瑾之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每隔几日都要回去陪同用晚膳,每每晚膳时分,林母都会在饭桌上说她。
但还是默默的顿了顿,父母自小就不大管她,所以她其实历来也是洒脱惯了,又因着一副慈悲心肠,素来都是这样的性子,时时为他人考虑,所以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其实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直到坐上马车,其实说来好笑,她小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长大以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夫君,想来想去,总没有想过林南叙这种纨绔。
林家在昭阳是大家,又和宁家交好。
是以,林南叙自他们成婚后,明里暗里的往屋里塞了六七个姨娘,其实她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