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带着昏迷的代姜回了北鸾大人的芳浅殿,大人见状,着实是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询问,满脑子想的便是自己罪过大了。
这可是守六界的战神,天界的宠儿,龙族的殿下,如今这般在他这里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该如何解释,又怎对得起世间族人。
“这……”北鸾开口道。
“为了救我,敷候要了他的龙鳞做交换。”十里平静的说出,可谁又能明白此刻无心的她面对着不能说话,虚弱苍白的代姜,胸口就像刀扎进了一样的疼。
一阵一阵的苦涩涌上来扰的她的牙齿都在颤抖。
“孽徒!”北鸾大人恨铁不成钢,气愤的很,“我亲自去了断了他!”
“等等!”十里回身,眼中通红,这幅无助又坚定的样子不免让人动容,“大人,就不劳烦你动手了,日后有机会我绝不会饶了他的,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姑娘请讲。”
十里脸上冰凉,泪水清透,艰难道:“大人可有法子救救殿下?”
“这……”北鸾皱眉,他不是有意为难,而是真心觉得遇到了麻烦,十里更是算准了借大人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与敷候同流说假话,芳浅殿不会不分轻重与龙族为敌。
“大人!”十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加重了语气,逼问道,“殿下在千秋林失了龙鳞,相比起我的罪过,您也逃不了吧?不说敷候这小人和您的关系,毕竟殿下是在您的地方受了伤,您怎么都说不清,若天界和龙族一起问罪,您担待不起!”
“小神知道,小神知道!只是这龙鳞乃是龙族的战甲,为此才有了这战神血脉,这不是小事,这……伤的太重了,我瞧着这殿下,可是元气大伤,恐怕这修为……”
“我不要听这个!您只管想法子告诉我,怎么做,如何做!不然,殿下一日醒不过来,或是出了什么事,我与您,谁也逃不了罪责!”
北鸾清清楚楚这其中的利害,所以便也坚定了一定要解了殿下的难处,平日里养着灵兽,懒散惯了,真动脑子的时候确实是吃力。
“殿下的龙鳞可有找回的希望?”
“云兮他们去追了,但未必成功。”
“容老身想一想!”北鸾眼睛提溜转,房间里来回的走,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十里站着侧身来看了一眼代姜,那代姜心口处的衣服被血迹慢慢渗透,那仿佛就在告诉自己,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她恨,恨她无能,这种无力的难过,比苟活了三千年还要痛苦。
于一万年前的倾鹊台上,那些朝夕相伴的少年时光,原是心中挥之不去又不敢直视的过去,到底是谁在里面走不出来,是你吗?代姜。
“或有一法子可试!”北鸾大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声喊叫十里回过神来。
十里巴巴的等着大人开口。
“姑娘可知道九重天宫外,大约是在北方的位置有一珠玉池,那池底下有一颗归山灵珠,听闻那珠子是天帝当年在倾鹊台求来的宝贝,倾鹊台如今虽荒芜了,但是在这之前不属六界,是开天辟地以来自然形成的精华之地,天界的各处神殿不及万分,那里的神物仙器聚集了上古天神的灵气,这灵珠虽不能助人修行,但可养人,只有这样上乘纯净的力量方可配得上殿下的体质,若能取得,可稳住殿下的心脉,缓解疼痛,不至于丢了性命!”
十里仔细回想着,万年前九重天宫上的那些白眼狼在倾鹊台确实是拿了不少宝贝,具体是哪一件,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可归山灵珠什么时候到了那去的?
真是后悔为何那时就会任由天帝老儿摆布自己,简直是蠢!
“我去拿!”十里欲要动身,北鸾拦住了她。
“请慢!”
“大人放心,我有数,珠玉池是天帝中意的地方,定会有看守,我此去会思虑周全,为了殿下,我没有退路,只得一拼。”
“这只是其一,你可知,那池底下供奉灵珠的,是火海!要不然你认为,看守少的原因是为何?因为无人敢下去啊!姑娘你的法术恐怕……”
十里垂眸,这要是换做是以前,为了她的小命能好好的保住,她会想尽手段脱身,绝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多聪明圆滑的人啊,现在看来,只觉得无比可笑,与代姜比起来,当真是羞愧。
“大人,还请您照顾好殿下,等云兮几人回来,就说我会尽快赶回,莫担心。”
北鸾行了礼,除了感叹没有再说什么,再看时,十里已经远去,这人的背影看着熟悉,她既是神族普通仙灵,可总叫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云兮锦七桑芜果然如十里所说,没有追回龙鳞,千秋林林中复杂,地势所迫,几人不得不被敷候牵着鼻子走,况且那敷候得了龙鳞后定会谨慎小心,又靠赤熙羽修炼颇久,对付他不是轻而易举的,反而他逃了去才不足为奇。
十里说是要稳妥行事,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面前是谁,只要挡了她的路,绝不手软。
九重天宫还是以往那般繁华,比人间热闹,却没有人间温暖,再次路过时,她只瞧了一眼就觉得心寒。
已经有三千年没有看过这里的风景了,上次还是在诛仙台的时候。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