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光犹如银子倾泻而下, 黑色眼睛的青年跨坐在金发青年身上,手扶在巫妖背后,微微低头, 睫毛低垂,眼光专注, 专心致志与巫妖接吻。
长长的仿佛吸引一切光源的纯黑头发垂下,与阳光一般的金发纠缠在一起, 巫妖坐在镶嵌着华丽宝石的扶手椅上,一手扶着黑发青年的腰, 另外一只手抚着青年的后脑,长而顺滑的黑发从他指缝中滑落。
月光温柔到了极点,巫妖微微张开眼睛, 看到了专注接吻的萧偃背后,墙上悬挂着母亲的画像。
那是精灵的月光大祭司,数千年才会出现一个月光法术亲和的祭司。她眼睛如同银色的月光宝石, 嘴唇像月光花瓣, 柔软的银色长发上戴着绿松石与红髓做成的金冠。她穿着雪白色的祭司袍, 绣着古老的月纹与魔法图案,点缀着秘银链和魔法水晶。
她喜欢花朵,珍珠,宝石, 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感情细腻而丰沛, 无论谁被她爱上,都将得到不顾一切的爱, 牺牲一切放弃自我的爱, 精灵族的月光祭司下嫁晨星家族的最英俊的继承人, 然后生下了晨星家族最年轻的天才魔法师,他们为他命名为太阳之子。
月光祭司垂头看着他们微微笑着。
巫妖也不知道今日特意重启了这间数千年没有开过的房间是什么心理,但他明白此刻他其实只是想给母亲告慰,虽然来得迟了些,她牺牲了她作为精灵本该拥有的悠长寿命,强留下的儿子,终于还是遇见了不顾一切爱他的人,虽然身为巫妖,他还是得到了爱。
他没有因为变成巫妖就失去了属于人的爱,所以母亲,你不必再愧疚,也不要认为您那磅礴充沛的爱,给亲人带来了负担。
只有当得到爱的人,才能知道如何去爱人。他孤独走过了一千年,却仍然还是得到了爱。
温暖的韶光易逝,执着热烈的爱却不会。白纱在月光里飘起,光线变幻,如梦似换仿佛一个梦境。萧偃上一秒还在垂着头与巫妖索吻,一只手抚着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脖子,步步紧逼唇舌缠绵。
下一秒却眼前一花,银光变幻之中,他已从上变下,躺在一张床上,他甚至没有时间看清楚所处的环境,身上的人已从之前的沉稳被动变成了凶狠和热情的热吻。
仿佛刚刚那彬彬有礼的守礼的面具摘了下来,随着身上那些繁复花边的魔法袍滑落,他感受到了强有力的拥抱。
床纱是闪耀着珍珠光芒的白纱,床软得整个人仿佛都深深陷入了云朵之中。
他被困在方寸之地,困在有力手臂之间。转过脸想要从热情的昏乱中找到一丝清凉,有什么微凉柔软的花瓣触碰着他的脸,他睁开眼睛,看到床上有非常多的繁复的雪白色的鲜花,花瓣绽放着,散发出充满了魅惑的清香。
他整个人被翻过了身,握着手腕被按入了柔软的花丛之中,他微微转过脸,但整个脸和胸口都陷入了那些微凉清香的花瓣之中,身前是微凉的花瓣,身后却是炽热的亲吻和密不透风的拥抱。
他在冷热交际之间看到那些柔软的花瓣被他压出了皱痕,沾在了他肌肤之上,他将脸贴在了那些丝绸一般的花瓣,知道自己莽撞地点起了一把火,如今已经不能控制汹涌情势。
但却仿佛只有这样过分的,凶狠的,用力的拥抱,才能在这空茫没有记忆的世界里,得到被爱的证明,得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人的保证。他在这个世界那种彷徨无依的感觉慢慢散去,整个人在爱人的怀抱中得到了安全感,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再次从舒适安心甜美的梦里醒过来的时候,萧偃鼻尖仍然是最先闻到了花的清香。
他微微转过脸,睁开眼睛,看到窗边仍然簇拥着奶油杏黄的重瓣鲜花,他慵懒地从被子里抽出手,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如故,只是手指上却多了不少齿痕。
昨夜那些混乱的记忆再次回来,萧偃红着脸微微侧脸看赫利俄斯已经不在了,他坐起身来,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了线条优美但是如今全是各种吻痕的身躯。
他在床上,在床边的扶手椅找着自己昨天的魔法袍,混乱的记忆已经无法让他准确想起昨天他的衣服到底在哪里,而这间卧室,又究竟在哪里。
他只能下床,光脚踏在柔软光滑的丝绸花朵地垫上,四处看了看,卧室里充满了清晨温暖的阳光,非常明亮,但是确实没有他的衣袍。他走到窗前,看到外面是蓝天白云的美妙空中景色,他知道自己仍然还在那开满鲜花的星云之地,微微一笑。
“醒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转身看到赫利俄斯推门走了进来,将一套衣服拿了进来搭在扶手椅上。
他仍然很难习惯身上没有衣物的感觉,便立刻走过来要穿衣服。赫利俄斯却亲手拿了衬衣替他穿上:“外面早餐已经摆好了,今天有什么打算?瓦妮莎他们昨天说今天要去魔法师工会看看有什么任务,一会儿吃完我们也去看看吧。”
萧偃看赫利俄斯在替自己扣着魔法贝壳的扣子,微微有些恍惚,总觉得似乎以前做这个事情的是自己,兴许,自己那个世界的服装,和这边应该差别很大?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太擅长穿戴的自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