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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是一座旱桥,十来米长。斜阳路高低不平,建筑几乎都在桥的水平面以上,桥下很少有人去,春天杂草丛生,最茂盛的时候可以长到桥面上来,不熟悉的人走到那,不知道下面是个洞,容易掉下去。
发现尸体的是一群在斜阳路摆摊卖早点的小贩,眼看天气热起来,有人嗅到一股怪味,觉得是别家的腐烂食物没处理,问着问着就吵起来,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于是一同往臭味传来的方向找,在桥下找到尸体。
黄勋同案还没抓到凶手,现在又来一具尸体,派出所赶紧将现场围起来,通知北城分局。何风还没赶到斜阳路就给季沉蛟打电话。
季沉蛟原计划今天回夏榕市,安排重案队开个会,按两条线来查刘意祥(黄勋同)案,一是记克身上的疑点,二是那个暗中为黄勋同复仇的人。
突然发生的又一桩案子让他刷牙的手一顿。
“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遇害抛尸还是单纯的跌落致死,等下看了才知道。”何风语气凝重,“但又是斜阳路,我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先知你一声。我们的法医可能快到了,重案队想自己看现场的话,你现在就派人。”
季沉蛟放下手机,漱掉泡沫,立即打给安巡和席晚,然后匆匆换衣。
凌猎还蒙着脑袋睡觉。季沉蛟皱皱眉,这间招待所是县局安排的,还算干净。但再干净,也没法跟家里的床单被子相比。凌猎居然一晚上拿被子捂着脸。
他在外面睡觉,被子绝对只会盖到胸口。
“起来。”季沉蛟看看时间,本来今天不用赶,但何风这一通电话打得他开飞车的心情都有了,隔着被子拍凌猎,“马上出发。”
凌猎被吵醒,头发蓬乱,眼神迷糊,宽领t恤滑到一边,肩膀露了出来。
季沉蛟眸色沉了些,“清醒了没?”
“做梦呢。”眼看凌猎又闭上眼,要往枕头上倒,季沉蛟立即抱住他的肩膀。
凌猎嗅到一股清淡的须后水味,双眼聚焦,“行吧,走你。”
季沉蛟放开他,麻利地收拾行李,想到在路长县还有一些工作要做,便和一同来的队员临时开了个小会,让他们留下,自己和凌猎即刻回去。
在路边随便吃了顿早餐,上车时凌猎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这么赶,斜阳路又死人了?”
季沉蛟:“……”
凌猎给自己拉好安全带,嘀咕:“又被我的聪明才智震住了。”
车很快上到高速,季沉蛟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安巡和席晚肯定到场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死者的死因和身份。
凌猎好奇,“是什么案子啊?”
季沉蛟不确定两起案子是否有关联,不想跟凌猎透露,转移话题:“早上不是梦得挺香吗?梦到什么了?”
“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凌猎笑道:“梦到吃鸡翅。”
季沉蛟:“出息。”
“怎么了?这个梦我从小时候做到现在,过阵子就会来一回。”凌猎说:“你有没反复做过一个梦?”
季沉蛟忽地想到一件事,此事也是关于梦,但是梦境混乱,每每醒来,他都只能记起最零碎的片段。
梦里他是另一个人,他记不得那人的脸,又或者在梦里也根本没有看清过,对方有另一个名字——他记不得,那人却对他说:“我就是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好像是师父宁协琛失踪,言熙也断了和他的联系之后。那段时间他在挫败中精神不振,所以奇怪的梦境便趁虚而入?
有段时间他很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困惑,因为它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他怎么会是别人?别人怎么会是他?
他振作之后,便不怎么做那个梦了,只是很偶尔的,还是会在睡眠不佳时“遇到”那个自称是他的人。
“季队长?”凌猎的喊声让季沉蛟回过神,他不想分享自己的梦,听听凌猎的倒是无妨,“从小梦到大,你是有多馋鸡翅?”
凌猎说:“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以前差点饿死,有个有钱的小少爷把他的鸡翅分给我,我才能活到现在。”
季沉蛟从小就不爱吃这些东西,忽又想起凌猎一家偷渡出国,觉得前后矛盾,凌猎的父母是在凌猎成年后才过世,就算幼年生活再艰苦,也不会靠什么小少爷施舍的鸡翅果腹吧?
“你父母呢?”季沉蛟问。
凌猎顿住,看向窗外。
两人此时都各怀心思,季沉蛟觉得凌猎身上的谜更重了一些,凌猎意识到一时忘形,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选择沉默。
季沉蛟已经很久不再突然想到言熙,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却比宁协琛教给他更多东西的人,现在回忆起来,面目都模糊不清。
可就在刚才,他突然在凌猎身上感知到一种熟悉。不是长相不是声音,甚至不是性格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神秘。
凌猎和已经消失的言熙,都有种他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车开到休息站,正好席晚的电话来了。季沉蛟给凌猎买了水和零食,走到一旁接听。
死者趴在桥下,人从桥上经过,只要不仔细往下面看,是发现不了的。
席晚、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