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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很可能研究过潘攸的视频,这无疑是个重要线索,然而主播需要实名,观看者却不需要,从十几万点击中排查嫌疑人不现实,而且嫌疑人反侦察意识强的话,还可以使用改ip工具,这并不需要什么技术,花点钱就能买到。
季沉蛟跟何风来到队长办公室。这案子因为舆论影响大,何风愁眉不展,办公室饮水机都忘了开,泡不了茶,他有点尴尬,倒了杯凉水给季沉蛟。
重案队和北城分局经常合作,季沉蛟和何风很熟,何风大他几岁,办案风格比较踏实,发散能力稍微差一点。
“何队,遇到什么困难了?”季沉蛟问。
何风叹气,“这案子我们从派出所拿过来时,本来觉得侦破不难,我安排人手从周家两口子的人际关系入手,倒是查到一些和他们有矛盾的人。”
季沉蛟一边听何风说,一边看侦查记录。
周林、符佳佳这对年轻夫妻是从农村出来的,比同龄人多吃很多苦,高中没毕业就到夏榕市打拼,在车间、工地都干过。后来玩具车急缺销售,需要从生产线上调一批人,他们双双报名,自此转业干起销售。
现在他们已经不卖玩具,跳槽到母婴、女性用品商卖货了。
据他们的同事、领导、客户说,两人都很节省,也很拼,为人朴实,城里员工不愿意干的活,他们都干。
这间接造成一些人看不惯他们,背地里骂他们是土农民、卷王。他们也知道,但不在意,毕竟家里有两个小子,他们不辛苦点,孩子怎么办?
分局调查了每一个与夫妻俩有矛盾的员工,他们承认不喜欢周、符,但都否认绑架了周综艺,警方也核实了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而在邻居这方面,周家所在的小区,每层有八户人家,被电梯分为左右各四户。现代社会,邻里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以前周、符和邻居只是同乘电梯时互相点个头。
周家把老母亲接来照顾孩子后,倒是和住在同一侧的三户都熟起来。那三户也都有小孩,其中两户有老人,周家老母亲每次回农村老家,都会带些土鸡土鸭、青菜水果回来,分给另外三户,邻里和睦,其乐融融。
周林和符佳佳整日忙于生计,社交圈简单而狭窄,他们怎么都回忆不起得罪过什么人,分局调查到现在,也确实没有发现谁和他们有过节。
“我们还去他们老家调查了,也没什么眉目,他们就是最普通的人家,绑匪肯定不是谋财,要不早联系他们了。”何风说:“周综艺和很多小孩儿打过架,我把他一个小人儿的人际圈都捋完了,都是小朋友的纠纷,大人参与其中的可能很小。”
季沉蛟抬眼,“也不是不可能。”
何风说:“那是你们重案队遇到的反社会太多了。”
季沉蛟说:“确实。”
但凡是重案队负责的案子,蹊跷、诡异、残忍,总得占一样,派出所和分局处理的案子里,就算是命案,更多的也是激情犯罪、过失犯罪。重案队遇到反社会的几率很高,在正常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事的小摩擦,也能成为疯子的动机。
就比如这个失踪案,小孩打闹,正常大人会因此绑架周综艺报仇吗?不会。但重案队经常料理的嫌疑人就会。
“谨慎起见,那些小孩的家长我也都调查过了,个个都没有作案时间。他们的通讯我都查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何风双手按在桌上,“我这是找不到人来查了。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是,孩子被人带走,但这人一点述求都没有留下。就算是有仇怨吧,也该吱个声啊。”
季沉蛟手指在杯壁上浅浅点着。这点确实可疑。
何风说:“季队,这案子不会真和你们抓的那个嫌疑人有关吧?”
季沉蛟笑了声,“老何,你也看八卦找线索呢。”
“嗐!”何风苦恼地一抹脸,“我这不是栽进死胡同了吗?有的案子确实得在人民群众中找线索。那个凌猎讨厌小孩是怎么回事?”
季沉蛟心想,可能就是孩子王争霸?凌猎隔三差五要吃麦当劳,自己都像个小孩。
但这话季沉蛟没说,“成,我再回去问问凌猎,有线索马上联系你。”
凌猎四月六号下午被带到重案队,四十八小时拘留时限已过,但他以重案队得还他清白为由,死活不肯离开,天天来趁吃趁喝,关心案情进展。
他抱着季沉蛟的手机,看完网上对他的指控,事不关己地说:“这个凌某好惨啊,不判死刑不足以平众怒啊。”
季沉蛟:“……”
凌猎象征性地叹口气,还摸了摸眼角。
季沉蛟:“凌某。”
凌猎:“哎,在呢。”
季沉蛟快被他气笑了,“鸡翅和不跟周综艺玩的事,解释一下。”
“那是我辛勤劳动赚钱买来的鸡翅,我凭什么要给陌生小孩?”凌猎还委屈上了,“你不是看见我穿女装打腰鼓了吗?吆喝几小时,才五十块呢,是你你肯把鸡翅分出去吗?”
季沉蛟还没开口,凌猎又说:“噢,你强行拿走过我一个鸡翅。”
季沉蛟额角直跳,“那是我出钱买的。”
“好吧,下一题。”凌猎毫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