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轻轻一声响,昭示已到达了目的地。或许它们用了什么空间传送类型法器,这可比她预想中的时间要短得多。
将棺盖推开些许,不甚明亮的光投进棺内。新鲜的空气大涌进来,混杂着香火的气息。
陌聆风推开棺盖,从棺内坐起身,入目是跳动的血红烛焰。
这是在那座庙里。
她被抬入到某个房室的一角,旁边整齐堆叠着几口相同的石棺,或许是历届累积下来的,密闭狭小的石室应当是做储物用。
不等神侍扶起,陌聆风起身走出这间石室来到走廊之上,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朱红支柱及黑瓦飞檐。
果然这是那间庙的后方,天色已泛起灰蓝之色,如今正是日暮时分。
“神女大人请随我来,”一名神侍引导着方向,“我们早已准备好沐浴的用品,只待大人前来。”
伸手推开两扇雕花木门,里面的宽敞绝不是刚刚那间石室能够相比的。就像是一间临时寝居,简单设有桌案软榻、洗漱用具,不失条理。
待到神侍在一旁放上了换洗衣物,燃起熏香就欲上前替陌聆风更衣。
陌聆风摆手打消她们想要服侍沐浴的念头,踩上凳子就进了浴桶。桶中热气腾腾,携带着桶中香草的气味一同弥散在房内。
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是那神侍什么时候换了一批?方才她们的样子,可不像最初那些有神无灵的神侍。
待到水温渐冷了,修长白皙的手取了一旁放置的一件白色衣袍,站起身松松垮垮穿在了身上。再将额前稍微湿润的头发往耳后拢拢,合着其余散落的青丝一同用发带随意地扎起,慵懒又惑人。
门口的神侍见她出来,稍稍服了服身,“大人,该去像前点香了。”
陌聆风颔首,绕到正门进了庙宇。
墙前角落寥寥几个烛台上跳动着血焰,映入眼帘的高大神像模糊着面容,氛围诡秘。
远远看见石板地面上有一东西来回走动,身上的鳞片偶尔反射出微弱的光泽。原来长离消失了这么久是来了这里,也不知道它在做着什么。
大概在离长离两步远的地方,长离猛地转过身,眼中的警惕没有丝毫遮掩地暴露出来。见来人是陌聆风,戒备的神色才放松不少,“聆风,这里死了不少人。”
顿了顿,长离补充道,“时间间隔不远。”
见长离这样警惕,陌聆风回头瞧了一眼庙门旁的那个角落,似乎还能看见当日堆叠得横七竖八的尸体。
安抚性地垂眸注视着它,她的嗓音中带着久未开口的丝丝沙哑,“嗯。三个月前,我就在此处。”
来到那神龛之前,陌聆风取了几柱香,燃起。
虽然她不信这些诸天神佛,也不愿拜那神主。但她既是国民代表,就要做好神女本分,在此奉上百姓们的期盼与祈愿。
拜了三拜,新香更迭了旧香在炉中点起,星点的火光吞吐着烟雾。
扯过案底几个蒲团,陌聆风静静地坐着吸纳灵气,运转修炼着凤泠决。
长离来到神龛之前,赤金的瞳中暗了又暗,随后又拖着身子围着陌聆风转了几转,最终还是落在蒲团之上盘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混杂的气息令它如此敏感,只知道此处令它心神不定,越往深处走又越发觉得亲近。
矛盾得它也不知作何反应了。
轻抬眼皮见陌聆风好好地在面前的蒲团之上修习,蛇瞳中舒心的情绪眨眼而过。
她无事便行了。
想着,长离闭目休息,身上却未放松过警惕。
——
某处地宫。
“主上,今次的神女利鹰已经安顿好了,”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谦恭地垂着头,向上座的人汇报着,“您是否……?”
座上的人没有出声,悠闲地撑着头,闻言微微睁眼撇了一眼座前的人,又慵懒合上。利鹰知晓了他的意思,恭敬退下。
他仍能想起几个月前,主上归来时的情景。
他不紧不慢前来,地宫前的侍卫见他穿着熟悉,愤怒他假冒神主,齐齐拦住他要抓起给神主邀功。
自己听闻动静过来,一眼注意到宫外被一圈圈围住的他闲庭信步。他微眯了眼,眼里带笑但本能让人觉得虚假与危险。
即使主上从未露出过面具下的面容,但凭他那身矜贵又危险的气息,当下自己的冷汗就沁了出来:这是主上!
来不及阻止侍卫,自己急忙上前几步欲请罪,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是轻轻一掸衣袍,那整队整队的侍卫便被凌厉的气势震开,或死或伤。
“认得本座了?”
自己跪在他面前,接受他从自己身上轻飘飘扫过的目光,头部低垂着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他丢下一句‘自行领罚’后离去,自己这才安心。
之前那个‘神主’,不知从哪得了主上的令牌欺骗众人。自己虽然不信,令牌在身也不得不听命。
如今再看,根本就不配与座上的人相比。
出殿之前,利鹰又转头看了眼座上单手撑着下巴的人。时隔几百余年,主上今次回来,已经压制住伤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