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岳麟一行已经离开一月有余,却丝毫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身为中原最硬气的皇帝,朱元璋竟然主动派遣使臣,前去北元送礼,惹得朝堂群情激奋。
尤其是淮西一脉,不会放过机会,抓住攻击岳麟的机会。
毕竟如此提议,可是你岳翰林进谏,皇上才会派使臣前去北元。
“皇上!”
胡惟庸一步踏出,躬身行礼道:“如今已经过去一月有余!驸马爷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我大明却送出了真金白银!周边邻国会如何做想?”
“堂堂中原上国,竟然要给北元鞑子送去礼物!”
陆仲亨见缝插针,拱手道:“皇上,咱们这些老兄弟跟着您南征北战,才把鞑子赶出中原。”
“驸马爷弄这么一出,不知内情的百姓,还以为咱们要重新迎接鞑子回来呢!”
胡说八道!
陆仲亨此言一出,邓逾拖着病体,反驳道:“岳麟于我大明颇有功劳!”
“他岂会是那种对北元俯首称臣,谄媚至极之人?”
徐达怒目圆睁,朝堂之上的武将,一个个全都闭口不言。
这就是大明第一名将魏国公的威慑。
“岳麟既然说过,他会刺杀鞑子伪帝成功,那边会倾尽全力。”
“胡相若是着急,不知你能推荐何人,如岳麟般深入敌境?”
“更何况,此番永泰公主随行,可见岳麟早已身怀死志!”
徐达冲着龙椅上的朱元璋深深作揖,恭敬道:“皇上,岳麟忠心天地可鉴,还请皇上耐心等候捷报!”
捷报?
胡惟庸嘴角冷笑,不屑道:“北元一向视我大明为仇敌,又岂会对使者尊敬?”
“驸马爷前去北元,简直是自取其辱,连朝廷的脸都丢光了!”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为了大明的尊严,微臣不惜犯上,也要不吐不快!”
见胡惟庸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胡相忠君爱国,与岳麟丝毫没有任何过节。
“哦?那你跟咱说说吧!怎么个不吐不快!”
朱元璋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尤其是眯眼的模样,令毛骧不寒而栗。
皇上每次动了杀心,都会眯眼看向那个人!
“微臣以为!我大明与北元不死不休,已经结下了世仇!”
“蒙古人如今在大明做官,可他们心向草原!”
“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不如趁机与蒙古人划清界限!”
“微臣今年定会筹备军饷粮草,待到明年我大明北伐,一举消灭北元!”
说罢,胡惟庸跪地叩首,以往不支持北伐的他,为了扳倒岳麟,也选择了孤注一掷。
徐达则冷笑不止,“胡相,你莫非以为,有了粮草,我大明就能战无不胜了?”
“茫茫草原,一望无尽!胡相可知北元鞑子在何处?”
“粮道冗长,王保保会坐视我等将粮食安全运输?”
徐达眼中满是鄙夷,末尾还不忘嘲讽一句:“去打仗的是我们,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是胡相,呵呵!”
这一句“呵呵”,可谓是意味深长。
胡惟庸紧攥双拳,可他又清楚,淮西三候显然不是王保保的对手。
如今也唯有徐达才能和王保保五五开,换做李文忠和冯胜,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惟庸啊!咱知道你一片赤胆忠心,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咱!”
朱元璋开口,文武两大功臣才停止了争吵。
徐达看不起胡惟庸,已经不算是秘密,朝堂之上人人皆知。
可像今日这般撕破脸,还是头一遭,魏国公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眼见胡惟庸下不来台,朱元璋只得开口。
如今的朝堂青黄不接,他还需要胡惟庸这一脉去稳定朝堂局势。
“不过若是如岳麟所言,鞑子皇帝身死,北元分崩离析,咱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土默川的那些牧民,都是养马的好手!”
“他们若是能归附大明,三年之内,咱也能拥有一支不弱于蒙古铁骑的军队!”
朱元璋起身,感慨道:“即便岳麟失败,只要他能和永泰安全归来,咱也不会怪罪于他!”
“咱不怕年轻人犯错,就怕他们安于现状,什么都不敢做!”
“汝等都听好了!有何劝谏之言,尽可以告知于朕!”
皇上英明!
朱元璋一席话,安抚了胡惟庸,又将岳麟立为朝堂群臣学习的典范,可谓是一举双得。
胡惟庸即便想要再次发难,皇上都已经盖棺定论,他也不好再多说。
“至于北伐之事,筹备粮饷,还是要靠惟庸这些微臣!”
“伯温啊,你跟惟庸是咱最信任的人!可莫要辜负咱的希望!”
“天德,文忠,国胜!你们都是咱的百战骁将,更不可与文臣心有间隙,要通力合作才是!”
皇上教训的是!
众人叩首回话,朱元璋重新坐在龙椅之上。
胡惟庸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以往皇上可不会对刘伯温表现的如此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