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辰差不多,雲殷清澈冷静的目光落在虞言琛身上,朝他微微颔首以示宽慰。
虞言琛阖上眼,眼底闪过纠结挣扎,还是抬起头来与雲殷对视,深深地记住他的眉眼。
监斩官看了看天色,拿起签牌便要掷在地上,他的手才碰到签,席间就传来一声惊呼。
坐在皇后身边的端贵妃手持匕首,趁所有人不注意时横在皇后脖子上,将其挟持。
两面席间所有人都惊惶地站起身,刑场上的雲殷见状神色一遍,厉声道:“柳月离!”
司鹤向雲殷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随之落在端贵妃身上沉声开口:“端贵妃,你这是做甚?”
看着抵在虞泠脖颈上的匕首,雲殷的云淡风轻与不以为意消失无踪:“你不要冲动。”
场上的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虞言琛递给身侧的侍卫一记眼神,侍卫会意,无声退下。
席间有人担忧,有人错愕,有人面色不善,而离她们最近的沐妃则是直接傻眼。
听到雲殷缓和下来的语气,端贵妃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您当真就这般在意她?”
意识到她这句话是对着雲殷说,而不是对着皇帝,众人的眼神变变幻莫测。
“月离,你冷静些,我的事与皇后无关,你就算伤了她,又能改变什么?”雲殷看着她的眼神淡漠无比,甚至带着几分厌恶,他的目光就如一根刺,扎在端贵妃心间。
她神色不变,将匕首锋刃贴紧虞泠的脖颈:“不能改变?不试试如何得知。您分明能够制衡各国,拓宽虞国的疆土,却心怀妇人之仁,一门心思以她为先,到头来害了自己。”
她的话信息量太大,不止是其他人,就连虞言琛、司鹤等人都听得愕然。
“皇帝,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放了雲殷将军,不然我不介意拉着皇后一起陪葬!”
她说着,手上一用力,虞泠白皙的脖颈上就现出一道血痕。宫妃大多为大家闺秀,哪里见过此等心惊胆战的场面,吓得惊呼出
。声,更有人吓得晕死过去。
雲殷的眸光沉了下来,手腕一转,缚在他身上的绳索被轻而易举解开,缓步走向端贵妃。
原先押着雲殷的侍卫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看向座上的皇帝,见皇帝默认才退下。
“怎么做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我的事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端贵妃与皇后身边的人已退开,司鹤等人担心她出手伤虞泠,无人敢轻易靠近。
见雲殷走过去,端贵妃没有过激反应,司鹤虽有些惊诧,但也大致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静川,把无关的人遣下去,派人把刑场围起来,速度要快。”司鹤压低声音吩咐道。
静川面色凝重,拱了拱手就着人把与此事无关的人都带出去,沐妃本不愿走,可自己留下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心事重重地离开。
端贵妃已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并不惧怕。
“当初你违背我的指令,私自对泠儿与陛下下手时,我们俩就已分道扬镳,今日我赴死,是我自愿,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本可以在后宫安然度过后半生,何苦来哉?”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这番话无异于平底惊雷,虞言琛握着的手一紧,神色复杂地闭上眼。虞泠被端贵妃挟持,感受着匕首冰冷的温度,她心下亦觉得凉飕飕的,心寒无比。
原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她之前曾说人会变,这句话便是错的。
端贵妃从来没有变过。她的目的与计划都十分清晰,步步为营地把猎物骗进陷阱之中。
“您做不来的事,我去帮您做不是很好么?将军是不是忘了,我为何会入翎国皇宫为妃?”端贵妃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事到如今,她唯一感到后悔的事,就是做得不够决绝。
“我没忘,这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我不应该让你淌这滩浑水,一切皆是我之过。”
雲殷的面色缓和下来,走到端贵妃面前,手背在身后,降低她的警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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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没后退。
端贵妃神色有所松动,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雲殷紧皱的眉头松开:“我仍旧记得初识你时,你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当时也是这般警惕地看着我。”
他笑说着陈年旧事,虞泠察觉到端贵妃的手僵了一下,抵在她脖颈上的力道有所缓和。
虞泠暗暗递给司鹤一记眼神,眼下唯雲殷能安抚端贵妃的情绪,换作旁人只会雪上加霜。
“你冷静些,无事的,月离。”雲殷的声音又恢复成一贯的柔和,好似下一句就要说笑话。
他步履缓慢地靠近端贵妃,在他的安抚下端贵妃咬紧下唇,面色挣扎,不甘地垂下眼帘。
就在她垂下眼的一瞬,雲殷神色骤冷,迅速扣住她的手,端贵妃吃痛,条件反射松开手中的匕首,雲殷趁机眼疾手快把匕首夺下,端贵妃神色一寒,足尖轻点向后一跃。
看到她娴熟的轻功,虞泠一怔,所以端贵妃身轻如燕,并不全然是因舞姿出众么?
就在她落地那一瞬,隐在衣袖中的弓弩亮出,她按下机关,一支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