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得在阮笙澜病倒的第三日看到丞相的身影。
得知丞相请旨进宫,知秋一早等在沁雪宫门口,直到见了丞相知秋才松了口气。
“娘娘身体如何?”阮丞相眼下有些发黑,眼神也不比从前明亮,眼白布满血丝。
看到阮丞相的面色,知秋隐隐猜到什么:“娘娘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不怎么说话。”
得知阮笙澜已经退烧,阮丞相的面色才好了些许。跟在丞相身后走到中庭时,知秋才鼓起勇气开口询问:“三日前奴婢就递信出去,大人怎么今日才进宫看望娘娘?”
阮丞相脚步微顿,随后又迈步向前走去:“我递折子到陛下面前,陛下今日才允我探望。”
皇帝这么做是故意的,知秋得知此事并不算惊讶,心道果然如此。
“陛下如今……”知秋话到嘴边,被阮丞相看了一眼,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相府的事是相府的事,与娘娘无关,你在宫中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娘娘。”
阮丞相冷下脸,本就憔悴的面容愈发难看,知秋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问此事。
“是,奴婢明白。”知秋把阮丞相带到殿门前,把殿门缓缓打开,光照进光线昏暗的殿内,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阮丞相握成拳的手紧了紧。
知秋走进内室,晃了晃靠在床边发呆的阮笙澜:“娘娘醒醒,大人来看您来了。”
闻言皇贵妃才回过神来,看到走进来的丞相时,顿时热泪盈眶,她踉跄着下了床榻,连鞋都没有穿,就扑到丞相怀中痛哭起来,知秋抹了抹眼泪,默默退到外室候着。
阮笙澜生性跋扈,却是个爱哭的,幼年时有不顺心的事就动辄哭闹,但进宫后她再没哭过,这还是头一回在宫里掉眼泪。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女儿,丞相心中很不是滋味。
“父亲,女儿会落到如此地步,皆因凤栖宫那贱人算计,父亲要为女儿做主!”
阮笙澜哭得声泪俱下,眼里满是恨意
。,阮丞相抱着她的手微僵,久久没有说话。
“娘娘,如今相府势力已不如从前,您在宫中诸事,日后都要多靠自己,为父无力了。”
阮丞相语气复杂,等那边的事结束,他就告老还乡,只是到时他的女儿要如何?
怀里的人止了哭声,阮笙澜红着眼抬起头,用满是错愕与失望的眼神看着阮丞相。
“父亲此话何意?是把本宫视为弃子?如今本宫失了陛下宠爱,您就不再管女儿?”
阮丞相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她,扬手想打,却下不去手。
“你真是糊涂!为父此次进宫,之所以今日才来,皆因陛下有意拖延之故,你以为如何?”
阮丞相不懂阮笙澜身处深宫的惶恐,而阮笙澜也不懂阮丞相在前朝举步维艰。
父女二人太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话,如今就是再说,也难把话听进去。
两人起了争执,最终不欢而散。贵妃只当丞相已放弃她,在丞相离开后病得越重。
从下了情香那日起,司鹤的警告已经让皇贵妃精神不佳,这回又是淋了雨,又是惊惧交加,这一病,就病了半月。太医院并未省着药的用度,可阮笙澜依旧不见好。
这日去太后宫中请安,座上依旧不见阮笙澜的身影,太后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位置皱起眉。
“哀家记得皇贵妃已经病了十来日,怎么还不见好?太医院的太医可去瞧过了?”
太后虽未点名是问谁,但事关后宫妃嫔,虞泠作为皇后,自然要上心。
“回太后,太医院每日早中晚都会有太医到沁雪宫为皇贵妃诊脉,要用的药都足量。皇贵妃的病一直不见好转,本宫也吩咐了太医院的人多看顾这。”
虞泠微微垂首回答,太后听了却不满意,横起脸来道:“你?还是罢了吧,皇贵妃的事可不敢劳你费心,佳嫔,你回头替哀家去看看,皇贵妃若要什么,来同哀家说就是。”
把目光转向佳嫔时,太后就变得和颜悦色,虞泠嘴角抽了抽,太
。后倒是做做样子。
能得太后青眼,苏念云颇为“受宠若惊”,起身摆手道:“太后娘娘这如何使得!”
她说罢,不忘向虞泠这边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擅医术,倘若太医院看不好,为何不让皇后娘娘去瞧瞧?指不定皇后娘娘能看好皇贵妃的病。”
苏念云一番话,轻而易举把虞泠推上风口浪尖,虞泠闻言眼睛微眯,淡淡看向苏念云。
沁雪宫那边虞泠一直没去过问,恰恰是因为她清楚,阮笙澜不止身子不适,还有心病。
身体的病症尚能医治,心里的病只能看个人看开,若看不开,便是药石枉效。
虞泠不去就罢了,她要是去了,阮笙澜见了她指不定病得更重,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太后听了苏念云所言有些狐疑,满脸的不信任道:“皇后?以她的医术行么?”
太后此话一出,虞泠立即道:“儿臣医术平平,实难担大任,看病的事还是交给太医院。”
沁雪宫那趟浑水,虞泠着实不想去趟。她虽有医术,但不是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