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败落后,皇帝就视丞相一派为眼中钉肉中刺,没事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阮笙澜倒好,自己巴巴地把刀子递上去,生怕皇帝没有由头治罪丞相府。
丞相拿着锦盒的手紧了紧,他原打算先蛰伏一段时日,先让皇帝暂且放下戒心。
只要他动作不频繁,皇帝也难以发难,如此一来他也能有心力处理俞王的事。
而阮笙澜此举,无疑坏了他此前所有的安排,计划在一夜之间被尽数打乱,他便要重新筹谋。阮丞相敛了面上神色,快步往沁雪宫方向走去。
“大人,您……”知秋本想问您怎么来了,可看到阮丞相手中那些的锦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丞相为何会来此,原因很明显,“娘娘一夜未睡,前不久才睡下。”
“我就说几句话,去把娘娘叫醒。”阮丞相冷冷睨了知秋一眼,冷声斥道,“废物。”
知秋垂下眼帘,本想为自己分辨,可想到娘娘在殿中枯坐一夜,辩解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熬了一夜,阮笙澜睡得依旧不安稳,皇帝警告的言语在梦中不断回放,尤其那双寒凉如冰的双眸,就如夜间前来索命的鬼魅,只一眼阮笙澜被吓得浑身发冷。
“娘娘,醒醒。”知秋走到床榻前,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将阮笙澜推醒。
如今阮笙澜神经紧张,就如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被惊醒。
阮笙澜一睁眼就猛地抓住知秋的衣袖:“怎么?是不是陛下,陛下降罪本宫了是不是?”
她双目布满血丝,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不复以往的身材,知秋看得喉间一梗。
“娘娘安心,陛下没有降罪娘娘,不过,丞相大人来见娘娘,还请娘娘尽快整装一见。”
听是阮丞相前来,阮笙澜一扫脸上的灰败神色,起身及拉着鞋就要往外走。
“娘娘,还请换一身衣服罢,您的身体可再经不起风吹,当心着了风寒。”
阮笙澜摇了摇头,等不及要去见父亲,知秋无法,只得取下衣
。椽上的斗篷为她披上。
阮笙澜熬得神容憔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似的。
她蓬头垢面挥开隔断的珠帘,提着衣摆快步走到丞相面前,哽咽道:“父亲!”
她担惊受怕了一夜,阮丞相恰在此时到沁雪宫,她自然以为阮丞相是要为她讨公道。
不料阮丞相回过头,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甩开她的手。
阮笙澜踉跄着后退几步,亏得知秋扶着,阮丞相冷哼一声,把锦盒摔在桌上。
锦盒的锁扣摔开,里头放的东西抖搂出来,洒落在桌子上。看到桌上的东西,阮笙澜就白了脸:“父亲,您听女儿解释,陛下已有一月不曾到沁雪宫来,女儿也是……”
“蠢货!”阮丞相一巴掌打来,阮笙澜被打得眼前一黑,腿一软跌在知秋怀里。
“你有几个脑袋?胆敢对陛下用情香?你是何等尊贵的人?堂堂皇贵妃,却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陛下虽暂不将你治罪,可来日阮家的人都要夹着尾巴过日子!”
阮丞相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这不济事的女儿塞回娘胎里去。
因阮笙澜打小没了娘,阮丞相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自幼就是相府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从来只有她打别人,没有别人打她的,阮丞相更是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
尽管这一巴掌打在脸上,阮笙澜仍觉得做梦一般,可脸上火辣辣的疼无时不在提醒着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真的。阮笙澜抚上红肿的脸,失神道:“父亲?”
“你不是不知,相府此前与摄政王有过往来,当初摄政王兵败,陛下就想斩草除根。”
阮丞相一掌拍在桌上,零落的香被震得四散开,更有几枚香落在地上,滚到角落中。
皇帝蛰伏至今,并非放过丞相一派,而是一来因丞相地位不低,在翎国的江山社稷上多有贡献,二来是找不到能一举绊倒他的证据,这才暂且作罢而已。
“陛下为何没动手?
。这其中花了为父多少心思?你这一折腾,为父所有的心思皆毁了!”
今天丞相在御书房说了那些话,目的已再明显不过,皇帝不想再等了。
“为父之前怎么同你说的?”
“呵,父亲怎么同女儿说的?父亲除了会让女儿一味忍让还会说什么?您为了自己的绸缪算计,女儿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之前女儿小产不就是不了了之?”
阮笙澜眼底的期待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冷漠。
这番话无疑是狠狠打阮丞相的脸,阮丞相怒从心起,再度扬起手,阮笙澜却不躲。
“怎么?父亲还要打女儿?您既然如此气不过,不妨把女儿打死不是更好?也可省心。”
“你!”阮丞相指着阮笙澜半天说不出话,不知是真对阮笙澜失望透顶,还是阮笙澜说的刺了他的心,阮丞相颓然地垂下手去,摇了摇头。
“为父再劝你一句,这件事陛下不会善罢甘休,你要还想活命,最好安分守己,如若不然,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阮丞相就垂头丧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