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灵之有些疑惑,她见过对兄弟姐妹好的,但这位未免好的太过了。
“你确定?将骨头打断重新接上,你就不怕接回去之后却恢复不好?”
杨秀才:“我不怕,您能治好明胜天,区区断骨不在话下。”
“就算你不怕,我也不能这样做。我不会拿人来做实验。况且...我觉得你未必比你妹妹更不怕痛。”
杨秀才苦笑一下,“是了,她这么多年心里不知有多痛苦。孔神医,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孔灵之带他来自己书房,请他坐下。
杨秀才喝了口茶水,缓缓的道,“妹妹的脚是因为我。那时候我们都顽皮,爬到树上玩,后来爹娘喊我们吃饭,我很快就从树上下来,她却下不来。”
“我当时觉得这点小事有什么关系,于是让她放心的往下跳,我肯定会接住她,她跳下来之后就说脚疼,我们怕被爹娘骂,找来点药膏随便擦一擦了事,谁知道过些日子后,她脚整个肿得老高...”
这时候遮不住了,爹娘请来郎中,妹妹的脚消了肿,但走路却无法恢复原样,使不上力气。
那郎中说她脚上的骨头断了,割伤了脚筋,若是早点医治还有希望治好,偏偏又耽搁几日。
他被爹娘狠狠打了一顿,可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害了妹妹一辈子。
杨秀才面露恳求,“只要您能治好她,别说两年,便是二十年,我也愿意待在这教书!”
大概是他跑到这找神医的事让爹娘担心,才想着尽快给妹妹定下亲事。
他能想到,爹娘肯定是觉得妹妹的一辈子已经这样,不能再因此毁了他的前程。
但只要妹妹一天不好,他永远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背负着沉重的罪孽,他哪里顾得上前程。
“我不会替你妹妹说原谅你,或者她不怪你。不过作为医者,我肯定会尽可能的治好她。”
“多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不急着谢,你应该也知道,你妹妹的脚伤让她整个人沉浸在痛苦中,不愿与人交流,除了脚伤,她还要治心伤。”
“等她脚好了,她会慢慢好的。”那是一切的根源。
“我有个建议,你妹妹读过书吗?”
“她识得些字,不过不多。”
“那你愿意让她跟着学生们一起上课吗?作为旁听生。”
“这...”杨秀才有些犹豫,妹妹不喜与人接触,那些孩子们虽然都纯真可爱,可万一哪里话不对让妹妹伤心怎么办?
孔灵之又问,“要不问问你妹妹的意见?”
“也好!”
孔灵之:“还要你那位表弟,他是不能当旁听生的,你看方不方便让他去镇上住一段时间?”
“好好,我这就去跟他说。”
从书房里出来,杨秀才只觉得压在心口的石头裂开了一些缝隙,终于有风和日光能晒进里面。
他深深吸气吐气,先去找表弟,让他去镇上租房子住。
谁知表弟听了却不愿意,“大哥,书院这么大,人也挺多的,我看那边还有不少空房子,就让我也在这住下呗。”
杨秀才皱眉,“这里女眷比较多...”
“可是有不少护院也在男子啊。”他拍拍自己胸膛,“我也能当护院。”
杨秀才盯着他的脸,“你为何一定要留下?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我不能答应。”
“我...”表弟脸红扑扑的,“来之前姨夫姨母说,若是表姐脚治好了,就将表姐许给我。”
杨秀才心里一冷,“若是治不好呢?”
表弟面露犹豫,“若是治不好,我爹娘不会答应的。”
杨秀才几乎控制不住冷笑,治好了就嫁给表弟,治不好就回去嫁给那个商户幼子,他们将妹妹当做什么?
“如今小妹脚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你留在这有何意义?不如去镇上住,也免得损伤妹妹名节。”
表弟:“可是...我一路送表姐过来治伤...表哥,你就别拦我了,你不是信里说这位神医特别厉害一定能治好表姐嘛。”
杨秀才到底没跟表弟撕破脸,只是说,护院不是那么好做的,他想做护院也需要考试,表弟便兴冲冲跑去找仇队长了。
...
他转头去跟妹妹说话,正看到妹妹在吃饭,带来的婆子从食堂打的饭菜,嘴里还念叨,“这饭菜也太粗糙了,姑娘勉强吃点,等一会儿我去问问能不能借用灶房给您做点可口的。”
见他来了,“少爷,您吃饭了吗?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儿去做。”
他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妹妹的事,忘记吃饭了。
“出门在外不好劳烦人家,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况且食堂的饭菜也不错。婆婆,我跟妹妹说几句话。”
婆婆顺从的出门,转头去食堂借灶房。
“大哥。”
“嗯,小妹,你要在这里养一段时间的伤,山长说可以让你去课上旁听,你愿意吗?”
杨碧:“这书院教什么的?我见外面的匾额上写着医科...是教医术吗?”
“不止,语文,就是识字、文章、古诗等等,数学就是算学,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