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本就嘴上那么一说,他心里也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错,往常那些人在他面前炫耀的多了,什么娶媳妇、有了嫡子嫡女,见到他少不得要说几句。
“赵胖子...能治好吗?”这人虽然欠揍又嘴贱,但若因为嘴贱几句就落得残废的下场,未免太过了。
孔灵之拿出一大罐黑玉断续膏,“这一罐就够了。”
陆仁接过去看了看又递回来,“你不是说药用完了?”
“伏侯当时送来那么多车的药材,你不是亲眼看到我制作了一大锅的药膏?”
陆仁:“看是看到了,但我也不知道给明胜天治病要用多少啊。”
再说他当时也没仔细看,这样的秘方,即使他跟孔灵之是至交好友,也得避嫌。
突然他郁闷的抓抓头发,“赵胖子可不是明胜天,我怕他挺不住,到时候要是哭着喊着不想治了怎么办?”
孔灵之讶异的看他,“上了手术台,想不想治可由不得他了。”
就像很多孩子一看黑乎乎的汤药也不想喝一样,最后还不是放凉了直接灌下去?
“我怕他被疼死...”
赵胖子连明胜天一分的坚强都没有。
“疼不死的,给他嘴里塞上棉布以防咬坏牙齿就行。”
陆仁:“你熬的这个是什么药?谁找你看病吗?”
孔灵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见熬的差不多了,递给他一个碗,“自己盛了喝吧,你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拿出长流银匜来吧?”
“我...我为何要喝药?我又没病。”
“不是受了内伤?”
陆仁一顿,垂下头,小声嘀咕,“这都看得出来,眼睛也太厉害了。不对,我回来前你就在熬药,是有人跟你告状了?”
“嗯,那位卫堂主,他过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跟我说了几句话。”
提起卫堂主,陆仁顿时来了兴致,“你见到他,那他有没有病?不然怎么这两年越来越瘦,简直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别说,这位卫堂主还真的有点毛病。
“长期生活不规律,过于劳累,再加上心理疾病导致的厌食症。”
“厌食症?”
孔灵之解释,“就是吃不下饭,不管什么食物都难以下咽,内心就很抗拒吃饭。”
“他怎么会得这毛病?”
两人又说了几句,孔灵之继续去看书,陆仁动作几不可闻的悄悄往门口挪,想溜走。
刚挪到门口,就听到她头也不回的说,“把药喝了再走。”
陆仁:...
他过去把药从陶罐里倒出来,倒了半碗,趁孔灵之不注意,往里添半瓢凉水,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碗,大声说一句,“药喝完了,我有事出去,晚上回来吃饭。”
等他走后,孔灵之看着陶罐里剩下的药,很想再给他开点治脑子的药,一个大夫,难道不知道自己熬的药有多少?
...
陆仁飞快跑过来见卫堂主。
正好没别人,他开门见山,“你怎么得了厌食症?”
卫堂主放下笔,“你不回去找你那位孔郎中,怎找我来了?厌食症...她说我得了这个病?”
“对,她说是因为你心里有病,不想吃饭,吃不下饭。”
“这么说也没错。”
“你在京城也算有些身份,寻常人不敢得罪,怎么得了这样的病?”
卫堂主低头继续写什么,一言不发,等陆仁在絮叨半天后,才停下笔。
陆仁手搭在他肩上,“快说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害你还是怎样?”
卫堂主摇摇头,“我不能跟你说,你若是听到,只怕也要吃不下饭了。”
“...”陆仁顿时陷入犹豫,随后他想到什么,一脸震惊,“你...老卫你不会被谁关起来,然后逼你吃屎了吧?”
卫堂主:...
他抄起旁边的砚台就往陆仁头上砸,显然,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自然砸不到以轻功著称的陆仁。
“一年多前...我受命去查一个案子...”卫堂主几句话讲述了查案的过程,“那人挖了一个地窖,里面堆满了骨头...被剃干净肉的骨头...我还看到他将肉切成块卖出去,有时候会做成包子...”
陆仁:“呕!你别说了!”
他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在赵家吃的包子。
“后来我审问那人,他还详细的跟我描述人每个部位的味道。”
“呕...”陆仁捂住嘴,“别说这个了,说说这人的结局吧。”
“他残忍杀害许多人,自然是凌迟处死,行刑时,这人还想尝尝自己肉的味道。”卫堂主嗤笑一声,“我等岂能让他在临终前满足心愿?自然不会答应,不止如此,我还找来几只野狼,将他的肉全都喂了野狼,骨头也烧成灰洒在田里。”
陆仁想想若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只怕也要好久吃不下去饭。
“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还没好点?”
卫堂主叹气,“我见多了生死,此事还不算最惨烈的,因为他杀的人,至少都死了个痛快。我只是...”见到的恶太多了。
尤其他掌管刑讯的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