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牧乔先将车子开进粮库,趁工人卸车的时候,才返回旅社去叫徒弟起来吃早餐。
昨晚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主动和王瑞、杨震两人拼酒,醉得一塌糊涂,好在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强,一觉睡醒之后,人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店里随便吃了点早餐,师徒二人就开着空车回煤矿。
酒厂和煤矿相隔不过二十多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牧乔直接将车开进了矿里的汽修厂。
这已经是他重生回来这一个月之内第四次来修车了。
除了春节之外,矿上的货车司机基本没有假期,要想休息,就只能趁修车的时候,所以牧乔才三天两头就往汽修厂跑。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了汽修厂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
车开进车间,修理工们一看车牌号,都转过头去不理会他,直到牧乔找来班组长,那个一身油污的师傅才黑着脸问:
“你这车哪儿又坏了?”
大田煤矿大小车辆近八十台,就全靠着这一个汽修厂,排队、态度恶劣、修得慢,明明小半天就能够修好的车子能给你修三天甚至更久,小车司机还无所谓,货车司机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地讨好修理工。
谁让他们的奖金和出车趟数挂钩呢,得罪修理工,就是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但是牧乔就没有这个顾虑——汽修厂拖延时间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修车师傅的态度不好,牧乔的态度更加恶劣。
“你们看看你们修的什么车?修了三次了,牙箱发响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善,我怀疑你们根本就是敷衍了事!”
“这特么要是牙箱被打坏了,肯定要你们负责任!”
“何班长,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要是这次再修不好,我这车就不开走了!”
刘红宇摸出烟来打圆场,“师傅们多体谅体谅,我乔哥他也是怕车在路上坏,所以说话才有点冲动……”ωωw.cascoo.net
“我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一下咱们?车子坏了,你们往汽修厂一丢,咱们就得拼死拼活地干,到头来反而讨不了好!”
销
。售科长的面子在汽修厂也不好使,何班长过来只看了一眼,然后屁股一拍走人,只留下一句话:“要吊牙箱,最快也要三天。”
牧乔冷笑一声,转身出了汽修厂,刘红宇跟在后面追了出来,“乔哥,现在是我们求人,你何必发那么大脾气?”
牧乔没好气地说:“我求他们?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是拿工资的,不是白干!”
“那也可以好好说啊,你这样一骂,这车三天也不一定修得好了。”
“哪怕修十天也没办法,要不然在路上牙箱坏了,正好又碰到劫道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那个……乔哥,这牙箱里面只是偶尔响一下,应该没有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你懂个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毛病不弄好就会变成大毛病,要不然一旦出了事情,受罪的还是我们开车的!”
牧乔皱眉骂着,还有些厌恶地向汽修厂里看了一眼。
什么态度?等再过两年,下岗了连饭都吃不上,看你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嚣张!
“一个小毛病修了三四次都修不好,难道还想我惯着他们?”
刘红宇哑口无言。
走了两步,牧乔又说道:“这两天你过来看着点,车子修好了就扣我。”
刘红宇点了点头,就算牧乔不说,他也会每天过来盯着,顺便缓和下和修车师傅们的关系。
他以后和修车师傅们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着呢。
刘红宇离开后,牧乔先去小车班借了一辆燕京吉普,然后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装了几瓶酒,不慌不忙地开着车往县城走去。
大田矿到县城的路况不错,二十多公里路只用了半个小时。
路过车站的时候,牧乔在一家面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私人开的小面馆,屋里屋外各摆了两张小桌子,牧乔坐到门口的长凳上,点了一碗1块5毛钱的加肉牛肉面。
这样的一碗面,在乌河这样的小县城里,并不是人人都舍得吃的。
现在正是吃午餐的时候,牧乔不想做贸然登门的恶客,所以面端上来之后,他慢条斯理地吃着,
。时不时停下筷子,欣赏一下车站前热闹的街景。
国营饭店前,一群姑娘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扫着广场。
卖水果吃食和小商品的商贩拼命地吆喝,叫声此起彼伏。
自行车和黄包车灵活地穿梭,清脆的铃声充斥着整条街道。
沿街的老房子,正在修建的高楼大厦……
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也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时代。
遍地黄金,但也是遍地陷阱。
有人抓住机会发了财,但也有人一脚跨进了地狱。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他记得几年前他老家所在的小镇上最有钱的两个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活下来。
牧乔想得有些出神,直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