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背后不断浮现一尊尊狰狞法相,那些法相甚至开始不断的在景清耳边细语,全是错、对、死、杀!归一不断出拳捣碎一尊尊愈发巨大凝实,犹如活物一般的法相。
野夫怒见不平事,磨损胸中万古刀。
景清双目空洞无神,“我不恨他们对我不亲,有口饭吃我就很知足了,但因为他们,我爹才会骗我,因为他们我才会亲手杀死那条黑狗。我可以原谅我爹,但他们我不能原谅!也不配我原谅!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第一次想要寻死,第一次觉得我被整个世界背叛了,哪怕在那之前我被那群孩子欺负,我被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都没有那么伤心过,没有啊,师父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两年我是死的啊...
我亲手杀了一个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亲人!他有什么错?我们又有什么错?每一次,每一次我想起那黑狗毫无怨恨的眼神,想到他哭,我便要愧疚一分,便要有那一把把无形的刀划在我的心脏上!很痛,也很恶心啊。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他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为什么不帮我们还要落井下石!那些开发商也配做人!那些公司建筑公司也配做人!那虞家的混账也配做人!
那虞家老儿腰椎出了问题,要做手术,我爹一趟趟的往他家跑!一趟趟的借钱,他的女儿们能像我爹这般尽心尽力吗!不能!一人凑点钱,术后站床边一两天而已!
他们就分不清什么叫亲情吗?对他们来说,我们是什么啊?一条忠心看家护院摇尾乞食的狗吗,可他看家护院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孤独一生行将就木,最终被我这个这个比他小的亲人,亲手溺死!
我们呢!我爹手断了之后呢!赚不了钱了就不是儿子了?我就被丢出虞家了?我是什么?跟别人比有没有孙子,攀比谁家孙子更听话的货物?
我两年来过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早就在我爹把我扔下那一刻,就死了,整整两年。
我还要保证,我活的像个正常孩子该有的样子,在那之前,我从未真正感受过度日如年的感觉。他们也配为人父母?他们也配代替我爹娘决定我林景清的姓氏?!
我那时只想...我应该立刻马上回去把他们都砍翻在地,剁成肉块,看那鲜血肆意喷溅我满身为止!”
归一怒喝一声震散又一波凝聚在林景清背后的法相,“林景清!冷静!保持真我,一定要先保持真我,再直指本心!”
林景清身形摇晃深吸一口气对归一点点头,稳定情绪后语气趋于平缓,身后法相渐少,“后来我变了,我开始折磨抓到的老鼠,想象着它们就是那两个人,就是那一群人。
我用燃烧的塑料袋,从四肢一点点在他们身体上蔓延,直到变成一节漆黑恶臭的焦炭,用酒精泼在他们身上点燃,看他们能跑多远,越来越多的酷刑被我用在他们和它们身上,我知道我变了。
鼠盗不知其盗的道理我很清楚,我在犯错,我也很清楚,可我忍不住去强行迁罪于老鼠,我压抑着本性想,老鼠就是坏的,就是改杀!和那虞家人一样,都该死!
可是我更会问自己,凭什么?我一向喜欢为难我自己啊,就凭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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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杀人只敢迁怒于无辜的生灵?还是就凭我杀人后父母会因为我坐牢?就凭我哪怕自己坐牢家庭也会因此而彻底支离破碎?就凭在那之后母亲可能会寻死?我爹怎么办,也寻死吗?
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我爹心生死志吗,我姐姐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怎么办?凭我不敢杀人也不敢杀人吗?还不够吗?凭这些还不够吗!罪不至死啊,好一个罪不至死,好一个小事,好一个人不如狗!
我又想,既然杀不了他们,那就干脆让他们都活着,杀人诛心,我要让他们的几个女儿家庭破碎,要他们众叛亲离,要他们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我这样想着,可到了最后,我连老鼠都不敢杀了,宰条死鱼都要干呕半天,因为手上有血,有血我就会想起他,记忆也就越深刻,记忆越深刻我越是看不开。”
“如果你无法解开这道心结,那么这两个人可能会成为你未来的心魔,那么这两个人...”归一沉默片刻,不再迟疑道:“可杀!”
事关徒弟的大道前程,不能有如此大,如此不确定的万一。
归一又补充道:“可杀绝!如果你想,现在我就可以替你出手,不止他们两个,和他所有血脉有关的人类,我都会帮你解决,不过百余人。
一道雷,一缕风,一阵雨,平底起火,或干脆大地翻转,我可以保证无人察觉,只会是一场自然灾害,魂飞魄散,你不会有丝毫因果沾身,绝不会影响你未来飞升,我不允许你有那么大的万一,修道之人往往祸事万一是一万,只当万一,万万不可。”
归一语气冰冷,这一刻他才有了那视众生如蝼蚁,可杀可不杀,唯我一念间的神仙样子。
事实上对于这个暂时是男人的生灵来说,神明和神仙哪个不蝼蚁?哪个不可杀?
轮回路上想伸腿,先有我万归一,再有那同道林景清!千般潇洒,万般自由通通打碎,皆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