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乔峰便和祁八歇息在钱家。二人同榻,抵足长谈,直至寅时。雄鸡已然报晓,二人才合眼睡了会儿。
祁氏向来勤劳持家,天刚破晓,便起身净面,打扫一下房前屋后,又把昨日未完工的衣服缝补好了。此时乔峰和祁八都已起身,分别在屋外空地练功。祁八主练外家拳脚,一会儿便收工。乔峰却吐纳内息,做了一个周天,良久才回屋。
这边祁氏已然生火做饭,祁家日子清苦,没有什么鱼肉等荤腥之物,屋后小菜园中各种蔬菜却是不少,家中还养有几只鸡生蛋,便又做了个蒸蛋羹。厨房内倒也清香四溢。
乔峰向来在江湖奔波,是个劳累命,何曾有此闲暇时光,脑中突然想到阿紫,心下一紧,随即却又温馨满怀,待得救了阿紫,在一年盟主任期满后,自己便和阿紫隐居田间。日子定也会这边闲暇舒适,美满乐逸,想到此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祁八冲着厨房间喊道:“姐姐,我且去打些酒来。”
祁氏道:“不用打了,家中还有一壶酒,上个节气里给你打的,你那时只喝了几杯。”
祁八不禁乐了,自言自语道:“一壶酒,够他塞牙缝的么……”,也不再说,自顾出门打酒去了。
过得一会儿,祁八双手各拎了一大坛酒回来了。这时钱鹤声已然起身,奇道:“舅舅怎么打了这么多酒?”,祁八笑道:“都是给你喝的。”钱鹤声吐吐舌头道:“这明明是一桌人的分量。”
席间,祁八端起酒杯道:“乔大侠,你是前丐帮帮主,又是现今的武林盟主。小弟只是江湖一无名草莽。如何得你苦心,不远千里前来收我这外甥为徒,还屈尊与我相交?”
他给乔峰面前放置的是酒碗,乔峰便端起酒碗正色道:“甚么帮主、盟主,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性情相投,便是真心结交的好兄弟。世上最重的便是情意!令姐同你既放心把孩儿交付于我,乔峰定当悉心教授,全力以赴。这碗酒你我干了。”说完一口气把碗中酒喝干了。
祁八也昂首干了自己这一杯,又给乔峰满上,笑着道:“你用碗我用小杯,不是欺瞒于你,实是酒量大为不同。”二人说到高兴处,连干了六杯,乔峰喝的便是六碗,面不改色,一旁的钱鹤声瞧得呆了。
吃罢饭,祁八把自己骑来的快马交给外甥,乔峰领着钱鹤声向祁氏姐弟告辞。祁八对钱鹤声道:“你此去安心跟着乔大侠学艺,我会把你母亲接回家中,照料妥当,你不需记挂。”
钱鹤声跪谢舅父,又含泪与母亲告别。
乔峰带着鹤声出庄。却没有直接回少林,而是绕道前往闽东青云山舒云洞而去。当日在武林大会上,他与剑神卓不凡有约,便要在动身寻阿紫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
所行非只一日,这日师徒二人来到闽东青云山。行至山腰,隐隐有轰鸣声。待转过这条陡峭山路,突见前方现一悬空飞瀑,顺着青崖石壁飞流而下,空谷轰鸣,气势恢宏。乔峰不禁赞道:“真是个仙人所居之地。”
舒云洞便在山腰略往上些的小道旁侧,四周雾烟缭绕。洞中有石榻,简易家居,卓不凡却不在洞内。乔峰领着钱鹤声在洞后随意看看,却见那飞瀑急流便在洞后,瀑流之下,有一块巨大岩石伸出,岩石上似有一人。便走近了观看,见一人手持大剑,浑身湿透,在瀑流中练剑。那瀑布从山顶冲下,力道何止千斤,那人只在瀑流缓弱之处出剑。瀑流冲至剑上,剑身便为之一偏,但那人使剑之力道、招数可谓奇绝,与瀑流相抗。虽每一招都滞重艰难,但瀑流也无法冲掉他手中之剑。
这种练剑之法实是亘古未见,乔峰虽见多识广,却也不由怔住,一旁的钱鹤声张开大嘴,久合不上。
岩石下那人显然已见到了师徒二人,便收了剑跃上石壁,行至前来,面目清秀,长须飘飘,手中一柄黑黝黝的重剑。却不是卓不凡是谁?
卓不凡见是乔峰,含笑拱手:“乔盟主大驾光临,实是寒舍生辉!稀客,稀客。”乔峰取得武林盟主之位,武林中口口相传,人人尽知。
乔峰笑道:“卓先生居此险境,好福气。卓先生练剑之法,闻所未闻,今日当真令乔某大开眼界!”
卓不凡拱手道:“让乔大侠见笑了。”领二人入洞中坐下。
卓不凡道:“乔大侠果然是诚信君子,说要来看在下,这么快便如约而至了。”
乔峰道:“少室山之会,乔峰仰慕卓先生的无双剑术,当日便存心请教,但武林大会中实是无暇细谈。今日恰巧见到先生练剑,大饱眼福。先生如何想到此练剑之法的?实在是妙啊。”
卓一凡轻晒道:“乔大侠过奖了,其实不值一提。卓某先败于一年轻僧人之手,后败于大理段氏六脉神剑之下,内心惭愧,更有不甘。回来后苦思提高之法。”当下把如何在天山飘渺峰败给年轻僧人的事情也跟乔峰说了。
乔峰听得他讲到那年轻僧人的武功样貌,便笑道:“这一定是我二弟虚竹,难怪年纪轻轻,内力如此了得!”当下便把虚竹的奇妙经历说与卓不凡听。
卓一凡听到虚竹年纪轻轻,便身负逍遥派三大高手二百余年的功力,呆得一呆,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天山童姥等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