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南京,倒不是瞿振渝专程来给秦川道贺来的,山东的事他今天才知道,自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他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非来南京不可。一是德国计划向中国转让的兵工设备,秦川并不通晓这些设备的可用性,他只是在德国人那里争取了一个可以视情况调整更改的权力,最终确定那些,秦川极力建议由瞿振渝来把关。
二是张学良要他回去一趟,要找秦川商量东北的事。为此还带来一封信。这信虽然没有封口,是张学良表示了对带信人的信任,但瞿振渝根本就没有拆看。
回城是由秦川开车,车上就坐着瞿振渝一个人。瞿振渝才告诉秦川,这次张学良让他来找秦川的目的。
7月中,关东军已经秘密把两门240毫米的重型榴弹炮运进了沈阳,偷运的方式也如秦川和张学良说的那样,是伪装成丧葬用具,冒充中国式的棺材,一路遮遮掩掩地运进沈阳城西满铁附属地第五铁道守备大队的营房中。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日本人在营地里搭建了一个硕大的泡泡浴室,把大炮掩藏在其中。
这下,张学良那边已经完全证实了秦川先前的情报,因此张学良已经放弃了侥幸的心理,心里着急着对付蠢蠢欲动的关东军。所以希望秦川赶回北平,共商保全东北的事宜。在信上,张学良表示已知道秦川很快就会被中央任命为山东省主席,所以张学良希望,当前秦川在南京的事可由瞿振渝暂代,山东省主席的职位,最好先缓一缓上任,他保证,这职务最终仍是秦川的,他会动用一切手段保证老蒋不会另委他人的。
这心心念念的山东刚到手,就被张学良要求暂缓上任,也是搞得两人很是踌躇,一时也不知怎么应对。最后,秦川只得以带瞿振渝领略南京风情的名义,和接机的车队脱离,单独开往秦淮河方向,两人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事计议一番。
最后两人就在通济门附近冷僻小巷子里找到一间茶室,便钻了进去。这是一间修在河沿上的一个小院,虽然老旧,但却雅致清净,此时有正当暑热时期的下午,茶客很少,正合两人的心意。两人要了一间临河的雅间,点了茶水,叮嘱小二不用近前伺候,便关上纱门,继续车上的话题。
山东是几个人来到这世后,逐渐谋划出的事业基础之地,为此,几人不惜开外挂,使用金手指,谋划了一场用巨量的救灾物质讨好南京,争取山东管制权的戏码,过程之艰辛,工作量之繁巨,代价之大,确实罕见。到现在救灾这事都没能抽手清闲下来,可见大家的良苦用心。但现在山东到手,却又不能立即接手施为,真是于心不甘啊!
两人沉默着思考了好大一阵子,最后秦川才开口说道:
“东北的事情不是一两个月可以结束的,如果因为东北的事让山东空悬着,日久万一生变,也对我们大大的不利。我看不如这样,这山东的省主席不如让你先代理着。毕竟现在从东北撤出来的工业装备物资和人员,也到了赶紧安置重建的时候了。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就是从个人情况来看,你比我更有地方工作的经验,山东的建设发展要怎么搞,我还没有太具体的想法。之前都是想着怎样把山东拿到手,对山东的考虑也大多集中在军事方面,民政和经济我真的不很擅长。要我说,山东省主席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你啊!”
秦川怕瞿振渝误会,尽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态度也很真诚。瞿振渝也听出来秦川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还是在犹豫。四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般的存在,他不想因为一个虚衔,就让几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不该有的隔阂和猜疑。
“振渝你不用这样过虑,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山东只是我们重新进行抗战的一个依托地点,并不是我们事业的全部。而在抗战这件事上,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和责任。
至于谁出面担任什么省主席,那都是根据我们的目标来决定的。这一点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们提出把山东省主席的职位换成你的提议,暂时有些突兀,但让你代行省主席职权的事,只要做好宋子文和张学良的工作,这个是不难的。我想张学良心里巴不得如此,一来我可以这段时间全力帮助他应对东北的日本人,二来你是个不掌军权的文官,他更放心。
只是这样一来,山东这一大摊子事,就要担在你的肩上,压力之大,我是知道的。但没办法,在这个存亡绝续的年代,我们也只有一个人分成几份来用啊!”
见秦川如此说得真诚,瞿振渝也只好点头应下。他看出了秦川不是虚情假意的让位,对于一省首脑的位置,放到后世,那是几个人绝对不可企及的位置和个人成就。就是在这世,也是一方诸侯的存在,关键还是那种能自行建军的军政大权集于一身的地方首脑,是个人都会眼热心念的。
但四个人毕竟是来自后世,不同于常人,这些权位的得来不易,也让人欣喜,可并不是几人在这世目的。几个人在心里都或多或少存着一些游侠想法,有一种把自己看成时空游侠的潜意识。这次能闯入这时代,属于不请自来的人,最终还是有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安放真正的自我才好的愿望。心底里便存着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想法,只求在当世做一些自认为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