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要求太高了,就连至死不渝的爱情,说不定哪一天都会因为大难临头而各自飞,更何况只是一个族长和她的族人们呢?”
燕星辰听着,突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那里正缠绕着恶业金拆。
金拆的一头在他手上,另一头在齐无赦的手腕上。
自从齐无赦和他摊牌了一些底细之后,金拆就牵连着他们,地煞出来本来金拆也没用了,齐无赦却没有提出让燕星辰解开,燕星辰也没有觉得这样牵着有什么不对。
就在刚刚,正在赶来祭司殿找入口的齐无赦还在那边每隔一会就拉一拉,拉得他手腕时不时晃一晃,跟玩似的。
他觉得,枝青说的或许也并不对吧?
像他和齐无赦这种非常稳固的各取所需的合作方式,不也可以很信任地勾连上吗?
这人一定是没有在生死边缘追寻同一目标的队友,这才这么笃定。
他复又抬眸,看着眼前那似乎确实有重新加工痕迹的墙壁,心中大致明白这个枝青说的话应该确实是几百年前的往事。
谎言是要有目的的,真话掺杂着假话的时候,假话总会和目的有关,其中必然会有不圆融的感觉。可是到目前为止,这些过往其实是不牵扯到任何目的的,这个枝青到底是什么情况暂且不论,他说的往事应当可信。
燕星辰站得有些累了,左右看了看,看着离得最近的一个玩家的尸体,客套地对那尸体说:“交个朋友。”
枝青:“你为什么和一个尸体交朋友?难道你其实不是一个好人?”
燕星辰在那人的头旁边坐了下来,将那尸体挤到了一边,又说:“既然是朋友,那就短暂同甘共苦一下,分我点床位吧。”
枝青:“……”
青年催促他:“然后呢?我不会在这里久待,如果你呼救是需要别人的帮助,我劝你语速快一点。”
“……”枝青接着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告诉她这个弯绕的方法。”
盲女知道可以这样让族人们都用上驱鬼灯之后,并没有听枝青的话。
她觉得,她是青山族的族长,族人们对她也很恭敬,她对族人们也很爱护,勾连上怎么了?
不就是借用那么一点她的力量吗?这样他们谁都不用死,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吗?
她当即便改造了驱鬼灯,从此之后,只要青山族人第一次用自己的鲜血点燃巫女灯,巫女灯上的烙印便会勾连盲女和那个青山族人,让青山族人能动用她的能力,同时让驱鬼灯起到作用。
这便是后来的巫女灯。
所以,即便这东西是现在的女祭司发放给青山族人的,或许它后来变成了女祭司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但是这东西出现之初,确实是源于一个盲女族长对脚下土地的爱。
但是这东西因为是以人的灵魂为灯芯,所以若是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并不是那么契合,火焰就会摇晃得十分厉害。这便是盲女后来用巫女灯寻找合适身体的原因——毕竟灵魂和身体越不契合,盲女的灵魂能够融入那具身体的可能性便更大。
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时候的盲女确实是一个好人。
一个即便有所残缺,也觉得世间美好遍野的好人。
枝青来到青山族的第九天,法事结束,暴雨停歇,灾害停止了。
青山族人们纷纷感谢他和找来他的族长。
暴雨虽停,最可怕的厉鬼仍在。
每天都有人死。
在枝青的帮助下,盲女在应付凶鬼恶灵的同时,在一个月之内,赶制出了一大批巫女灯。
她立刻将巫女灯分发给了青山族人。
她对族人们说:“深夜的时候如果觉得有厉鬼在附近,点燃一盏,等灯不猛烈跳动了,代表鬼已经走远,就可以把灯吹灭。每一盏灯燃起,都会消耗一点我能力和生命。虽然一盏灯消耗的很少,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滥用巫女灯。”
族人们纷纷应下。
枝青站在盲女身后,看到了族人们兴高采烈地捧着巫女灯的表情。
那是盲女看不到的。
巫女灯刚刚发下去的前几天,一切都很如盲女所期待那般。
深夜之时,有了巫女灯的帮助,遭受厉鬼杀害的族人们变少了许多。
但还是有一些。
毕竟,即便是现在,燕星辰他们这些玩家进入副本,都有人在深夜的时候因为一时不察被鬼怪近身而死,青山族人那种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完全感觉到周围可能有鬼呢?
桑衣的地煞记忆里,不还有人因为起夜上厕所忘了带巫女灯,从而死在恶灵手下吗?
只要不是时时刻刻点着巫女灯,只要厉鬼没有除尽,总还是会有人死的。
不管怎么说,死的人总是比之前少很多的。盲女也有了额外的精力,可以去对付那些恶灵,还有那个因为吞吃了许多恶灵而变成了鬼王的厉鬼。
不论是盲女还是青山族人,都该对这个方法感到满意。
可坏就坏在了这个死的人更少。
当人人都有面对鬼怪的危险的时候,若是谁死了,活着谁不幸遇到了鬼怪,他们只能认命,只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