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讨厌战争,甚至憎恶战争!”
孟津高台上,老董发表着演讲,手指着远处一片新竖起无名墓碑:“在战争蹂躏的土地上,每一处都有一千个活生生悲剧。”
那些无名的墓碑,都是敌军的。
至于自军阵亡的战士,有专人负责收殓:有家属的会通知家属前来认领,没家属的会安葬在洛阳城外的烈士陵园。
之所以为敌军将士收殓尸首,按老董的原话来说:“军人是无罪的,错的,是那些狼子野心、贪得无厌的掌权者,是这个不公的世界!”
这句话很得士卒们的认可,真切感到身上有种悲壮又光荣的使命,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与袁氏兄弟的叛军不一样。
这样做的原因,还是老董知道大战之后必有大疫。而瘟疫的源头,就是这些不妥善处置的尸体。
而这样的举动传扬出去,也会动摇敌军士卒的战意。
“战乱不息,只会让更多的稚子生于刀兵,食不果腹,甚至死于非命,让这个世界崩乱离析。’
说到动情之处,老董忍不住潸然泪下,接着道:“唯有息兵止戈,才能终结悲剧,汉室天下才会祥和欢乐,百姓安居乐业。
“老夫没有一日不再冥思苦想,终结战争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他微微低头,声音微凉:“很可惜,答案令人很悲观。”
“唯有战争,才能击破战争。
“也就是尔等,甘为这项伟大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牺牲,才能为千千万万的黎庶百姓换来和平!”
“诸位在此,请受老夫一拜!”
说完,领着高台上的文武,齐齐躬身向士卒一礼,久久不起。
台下的铁血男儿,无一不激动落泪。
就在老董弯腰的一瞬,他们也都跪拜在地,口中激昂高呼道:“愿誓死追随太尉,止戈平息,还汉室太平!”
“将士们辛苦了!”
“为汉室服务!”
下台的时候,张既和游殷二人感动不已。
游殷还不由长长叹息,道:“世人皆言太尉残虐暴戾,穷兵黩武。今日一观,才知太尉竟如此大仁大义。”
“是矣,汉室衰微,袁氏兄弟祸乱天下,竟反诬太尉嗜杀,真乃无耻至极!”
张既也颔首,感叹道:“也就是今天,才知太尉竟如此愤恨征战。却为了天下永固,又不得不战
一旁十二岁的司马懿闻言,不由感叹这两位中青年太年轻了,摇摇头插嘴道:“二位可知爸爸为何这般憎恶战争?‘
二人不解:适才,太尉不是已经说了么?
“那只是爸爸能说的,不能说的他可没说。”司马懿再度叹息摇头,知晓二人马上就要成为老董的班底了,觉得自己有义务给他们普及点常识。
“二位可知,此番一场战役下来,要花掉爸爸多少钱粮么?....伤兵的救治,战亡者的抚恤,还有论功行赏的钱粮,全都需从胡轸那里收回来。’
“胡轸纵然再贪,所有资产估摸也是不够赔偿的。换句话说,不足的钱粮就要爸爸从小金库里掏出来
“诚然,爸爸也真心厌恶战争,心怀苍生不忍见生灵涂炭。可在此之外,他还会损失一大笔钱粮。”
“换作尔等,能不讨厌甚至憎恶战争么?”
游殷同张既对视一眼,突然就有代入感了,异口同声地道:“岂止是讨厌憎恶,简直深恶痛绝!’
果然,便见走下高台的老董仍痛心不已,一张胖脸气得扭曲,还不忘捶胸顿足地悲愤道:“老夫,讨厌战争!”
下一瞬,面色便狰狞起来,小声嘟囔了什么。
随即,便有侍卫前来向三人传令:“太尉有令,即刻入军议大厅商讨战术!”
司马懿点头,道:“我敢打赌,爸爸刚才嘟囔的那一句,必然是.
“是什么?”二人当即好奇。
司马懿却狡黠一笑,未回答就便走了。
游殷一时有些傻眼,看向张既道:“德容,司马公子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张既便苦笑起来,道:“就是看我等能不能猜出,太尉刚才嘟囔了什么呗。’
“德容可否猜出来了?”
“嗯。”张既点头,神色有些怪异:“结合司马公子的提示,太尉适才嘟囔的那句,应当是‘既然这次袁贼让老夫损失惨重,下次战斗,就一定要加倍抢回来才行’!”
游殷眼珠一转,不由便悟了:“若果真如此,我等对太尉....便算有个初步的认知了。”“嗯,太尉是个好太尉,可惜就是....”张既谨慎看下了下四周,发现没人能听见后,才快速道:“心眼儿未免小了些。”
游殷闻言,深深点头以示赞同。
随后进了军议大帐,果然见老董已不复演讲时的感伤多情,反而面色阴沉、略带狰狞,咬牙切齿地道:“袁贼如此欺老夫,这口气岂能咽得下!”
“此番必当攻破河阳津,拿下河内郡,令那袁绍小贼也品尝下切肤之痛!
诸位可有何
良策,尽可直言。”
此番夺回孟津,战局终于回复至往初:袁绍屯驻黄河北岸,老董陈兵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