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狂风呼啸不止, 多位太乙圣者动用地核之力,导致部分区域的五行之气变得狂暴危险。
乌云遮日,暴风突袭, 鬼道圣堂内却依旧平静, 风雨避让。
梅良玉走上了长长的石阶, 来到圣堂大殿门前却没有进去, 站在外边沉默看向那张画像。
宋冬灵记忆里名叫贺寒星的人不是师尊。
不知为何, 梅良玉就是如此认定。
女人记忆里的贺寒星,是酒馆的常客, 经常来买杏花酿, 每次都是买了就走。这一天贺寒星买酒时遇到了熟人,在外交谈起来,不知说了什么便要走,连酒都忘记拿, 这才被老板娘提醒。
贺寒星身为常客, 有时候买酒的时间是夜半, 酒馆无人, 他是唯一的客人。老板娘也常与他交谈,次数多了, 大方的老板娘还会额外送酒给他, 贺寒星也会给她带来回礼。
某次老板娘询问,为何只买杏花酿, 你只喜欢喝这个吗?
贺寒星笑着说他不喝酒。
老板娘颇为诧异, 不解道:“你不喝酒,那你这一年多的杏花酿买来做什么?拿去做菜吗?”
贺寒星被她这话逗笑,别过脸去,缓了会才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爱喝, 但他没法出门,只好由我来买过去。”
老板娘好奇问道:“那你就坐旁边看着他喝吗?每次都是一小坛,怕是不够喝,我再给你一坛吧!”
贺寒星轻轻摇头,点漆黑眸里笑意温软:“他们酒量不好,一人一杯就够了。”
老板娘听后哈哈大笑,反倒热情地教他该如何喝酒。贺寒星虽然连声拒绝,却还是红着耳朵驻足停留,听完才走。
一年复一年,他们每次见面交谈的时间不长不短,可老板娘后来的记忆里都是贺寒星。
直到某一年,黑火将万物焚毁。
……
梅良玉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注视,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向天幕上那只巨大的眼睛。墨金色的眼眸妖冶似兽瞳,紧紧盯着他,好似近在咫尺的距离,无限放大的眼瞳,给足了人压迫感。
往日师徒两人之间平和温馨的气氛变得针锋相对。
“被异火焚烧后,还会剩下尸骨吗?”梅良玉淡声问。
常艮圣者陷入沉默没有回答,仍旧紧盯着他,犹如逼近的嗜杀猛兽。
青年陷入漫不经心地自问自答:“不可能会剩下尸骨,也不会留下五行之气。”
“所以冥河里的尸骨是别人的,藏在尸骨里的五行之气,是早在被异火焚毁前就保留好的。”
“你将别人的五行之气藏在冥河尸骨中保存,总不会是舍不得那些记忆,想要随时可以去重温这么简单吧?”
梅良玉望向常艮圣者的目光冷淡又残忍,完全舍弃了从前的所有感情。
他将自己彻底从常艮圣者的徒弟梅良玉这个身份中抽离,此刻站在圣堂大殿门前的,是恢复了所有记忆的东兰离,他面对的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而非从前敬爱的尊长。
失去梅良玉身份的青年,一步步从数千长阶走了上来。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常艮圣者的气识传达不带声色的信息:“你只需要忘记这一切。”
“我可不是从前对你百依百顺的乖徒弟。”梅良玉轻扯嘴角,似笑非笑,“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为何要去燕国杀了我母亲,我就不再探查你的过往,去破坏你进行了数百年的计划。”
常艮圣者如他所愿告知:
“你母亲即将习得阴阳九玄妙法,很多人要她死。”
梅良玉眼都没有眨一下:“是很多人,还是只有你?”
常艮圣者沉默片刻,又答:“南宫明代表青阳来请我出手将公孙羲除去。”
梅良玉问:“你是青阳人?”
常艮圣者第一次对外承认:“是。”
青年似乎笑了下,喜怒难辨:“青阳人杀燕国人,真是天经地义啊。”
“活了几百年,你竟也妄想做青阳统一天下的美梦。”青年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视四周,好似第一次来到圣堂,又像是在看最后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青阳的野心才杀了我母亲。”
常艮圣者:“是。”
“常艮圣者,事到如今就没必要再说谎了。”青年这话说得缓慢,笑意爬上眉梢,却冰冷渗人,在那张脸上显得怪异,“你是为了青阳,还是为了贺家?”
“研究神机术的贺氏一族,是玄古大陆传承上千年的大族之家。南宫明与贺氏三小姐贺絮烟交好,请她出手对付我母亲,却被我兄长的卦阵困杀,以命换命。”
“你杀我母亲,只是为了报复。”
青年那双幽黑清冷的眼瞳,不躲不避地直视天幕:“或许南宫明为了保险起见,确实通过贺絮烟求你出手,但你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察觉贺絮烟丧命,这才愤怒前往燕国,替她报仇。”
“水舟的圣者还要从我父亲这里获得异火相关的消息,他们不敢让我母亲死,南宫明也不敢。他只敢趁我父亲不在的时候,请人来困住我母亲。”
“而你常艮圣者敢这么做。”梅良玉的脸上出现明显的讥讽之意,“因为我兄长杀了贺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