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眉头紧皱,当即就要离开法阵中心朝虞岁过去。
听风尺再次响起,虞岁的传文阻止了他。
“先别过来,你离开结界就容易被攻破。”
梅良玉站在原地,听风尺幽绿的光芒反射在他眼底,似漆黑夏夜里的点点萤光。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就被虞岁一连串的传文砸晕。
虞岁交代了她和万棋来太虚堂的事,表示她会将竹筒放在地上,让梅良玉叫人来拿。
“师兄,你若是答应,就抬头看看我。”
梅良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发光的尺面,他没有抬头去看虞岁,而是给她回了传音。
虞岁也没有犹豫,接了传音。
她听见梅良玉淡声问:“受伤了?”
虞岁轻声答:“没有。”
梅良玉这才抬头朝她看去,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出情绪波动。
他挂断传音,转头去叫张平辉拿东西。
虞岁重新隐入黑暗中。
两人昨晚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尖酸刻薄,阴阳怪气,彼此平静的对话,最后却陷入了谁都不愿主动开口的怪局。
虞岁回舍馆后想起二人在鬼道圣堂分开的一幕,心中竟觉得有几分荒唐。
他俩在那瞬间,竟然默契地选择了各自冷静,避免说出会让自己后悔的话,和做出会后悔的事来。
可如今再见,听到梅良玉问话的时候,一直被虞岁压在心底的点点躁意瞬间就散了。
有的人似乎拥有特殊的魔力,能一句话就让她感到愉悦。
虞岁抬头朝顾乾所在的方向看去。
夜空中炸开的流火有一部分化作淬火的长箭朝顾乾杀去,顾乾虽然轻松躲过,却知道自己位置已经暴露,被迫离开高楼顶上,往后撤走。
顾乾御风术从高处回到地面,行走在暗巷之间。
他的眉头始终紧皱着,脑子里飞速回想方才的一幕。
阴阳家的苍龙星阵,火尾虎。
项菲菲也说有个抢走竹筒的是个阴阳家的术士,想必就是刚才那人。
但是他的站位距离太虚堂那么远,这人又是怎么发现的?
顾乾心中警惕着这个阴阳家术士,又惦记项菲菲和季蒙的安危,最终还是选择隐入黑暗中朝太虚堂的方向赶去。
虞岁则是确认顾乾已经放弃攻击后,才回去找万棋离开太虚堂。
*
张平辉将被人放在路口的竹筒拿回来给梅良玉。
梅良玉伸手接过去,张平辉却咦了声,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心情好起来了?不冷着张脸了?”
“我什么时候冷脸了?”梅良玉打量手中竹筒,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平辉哦了声,耸肩道:“你没冷着张脸,你就是天生不爱笑呗。”
梅良玉收起竹筒,不紧不慢地扫他一眼:“滚。”
只是这一声滚说得也懒洋洋,没半点威慑,让张平辉感到神奇不已。
梅良玉的心情确实是好起来了,在看见虞岁传文、发现是虞岁出手拦截破坏法阵攻击的那瞬间,那无法抑制的奇妙感觉,自心底一点点扩散蔓延。
令人愉悦的、欣喜的、满足的、想要无限延长的——
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也令他上瘾。
会出手为梅良玉拦下顾乾那一箭的人有很多,身后的九都卫个个都会。
可只有虞岁拦下这一箭,才能让梅良玉心生悸动。
梅良玉手指轻轻摩挲冰冷的尺面,余光朝虞岁消失的路口瞥去。
师妹这个人,有时候也挺爱口是心非的。
没一会,宗老出现在太虚堂大门口,他前脚刚迈出门槛,农家圣者欧如双和名家圣者朱老就到了。
宗老神色沉了沉,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和善的笑往前走道:“没想到我太虚堂失火,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关心,连几位院长也赶了过来。”
欧如双神色淡淡,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试图找到岳疏的身影。
朱老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看起来不慌不忙地往前走道:“说来也巧,今晚有部分学院教习被查出与兰毒组织有关遭到追击,四处逃窜,刚好就逃到了太虚堂来。”
“确实有这事。”宗老主动接过话去,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诸位不如随我去看看,今夜我太虚堂的火,就是被追击的太乙教习点燃的。”
“只是他运气不好,自己也被烧死在火海里,我的人刚刚才把他从火海中找出来。”
欧如双和朱老无声对视一眼,一齐迈步往里走去。
肖主管来到宗老身边恨恨地说:“堂主,这帮太乙学生刚才……”
宗老回头一个冷眼扫去,肖主管立马噤声,低下头去不敢多言,心中颤了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梅良玉迈步往前走去时,刚好和宗老撞一起,宗老笑道:“许久不见,你倒是长高不少。”
青年目视前方,皮笑肉笑道:“少来攀关系,我可和宗堂主你不熟。”
宗老与他并排走在一起,仍旧笑呵呵道:“你前些年与常老赌气来外城流浪的时候,我也帮衬过你不是?”
梅良玉知道他这是想请自己出手摆平今晚的事,可他却不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