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眼儿狼来找丁大嘴做媒,可把她难为坏了!两家都是镇里的豪强大户,谁都惹不起,又推不掉!嘴里像吃了苦瓜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丁大嘴在屋里走来走去,苦无良策。然后又一屁股坐在炕上,琢磨着怎么样向花家开口呢?一棵小心脏像打鼓一样蹦蹦乱跳。心里合计着这位花家大小姐很小的时侯就搬家走了,长大后回来住几年又一直也没看着,基本上没什么印象,但从刘家的种种迹象表明,肯定是个大美女无疑。
最令他头疼的是那个刘雄,整个清风镇哪有不认识他呀,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谁家的姑娘瞎了眼也不会相中他,上几个姨太太都是他抢来的,唯有这位花家的大小姐要明媒正娶,她心里明白,换了第二家也早就抢到手了,哪还用得着我丁媒婆出马。
不管怎么说,自已毕竟。。是干这行的。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财,就得给人家跑腿办事儿,成与不成都得去一趟,躲是躲不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丁大嘴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对着镜子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走出大门。
此时她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连一点儿自信都没有,两条大腿也要罢工,根本就不听使唤!当了二十多年的媒婆,今天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她打了个咳声,发昏也挡不住该死鬼,说去就去!丁大嘴一咬牙,拧动肥臀,直奔花家大院儿而来。
话虽如此,这一路上老媒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花家前两天才搬回来她也听说了,毕竟清风镇再大也只是个集镇而已。但昨天早上的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也不知花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像座山虎一样草菅人命?或者干脆吃个闭门羹,根本就不让进门,那样就没办法向刘家交差,岂不成了大笑话!
好在花家人并不像他想象那样豪横无理,家人通报时间不长,又出来回话说,”我家夫人有请。”
丁大嘴喜出望外,心想只要我有机会进屋,此事就已经成了一半儿,再凭我丁某人三寸不难之舌,说服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此时花家客厅上,姑嫂二人正在闲坐,有家人来报说,”有本镇的媒婆丁大嘴求见。”
老姐俩互相看了看,知道媒婆上门儿的来意。若依秦夫人的意见,干脆就把她拒之门外,不让他进门就得了。还是嫂子劝慰她说,”妹妹,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也显得咱们太过小气了。我看还是让她进来,主动权还不是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吗?”
事实证明,大嘴子这一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幸亏有花夫人在场,她才有机会跟着仆人走进花家大院儿里。
大院儿里十分宽敞明亮,四周几十间房子古色古香,前出廊檐,雕梁画栋。中间足有十多亩地大小,假山真水,碧波如镜,鱼翔浅底。
虽是早春时节,还没有鸟语花香的景色,却已是草色青葱,枝条见绿,一派生机盎然。足以让她嗅出那种淡淡的春天的气息,再看大院里整体布局井然有序,层次分明,花草树木清新自然,参差有度。
丁大嘴还是头一次走进花府,他并没有像刘姥姥走进大园一样东张西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眼睛只轻轻的一扫左右,看见认识的花家人就优雅地打声招呼,小手一摆,莲步不停,跟着家丁直奔上房客厅而来。
两位年纪相仿,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分主次坐在客厅之上。大嘴子一看,就知道这二位是这里的主人,急忙上前行礼。
“丁香花拜见二位夫人,所谓无事不能三宝殿,丁某受人之托,有幸给贵府大小姐做媒,真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请二位夫人容禀!”丁媒婆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秦夫人听到这,赶紧说道,”丁月娘请坐,我家姑娘年纪尚轻,暂时不想谈婚论嫁。来人呐,给客人上茶!”
丁大嘴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就是堵他的嘴,在下逐客令!可就这么走了,刘家那边又如何交差呀?干脆佯装不知,让说也得说,不让说也得叨叨几句。
”二位夫人,丁某半生为媒,感概良多。自古婚姻大事,尤其是天赐良缘,可遇而不可求。俗话说缘分到了,想躲都躲不开,我给您介绍的这位刘家,可是本县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就是整个青州,那也是数得着的大财主。家里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良田千顷,买卖兴隆。他老子刘强是咱们清风镇的父母官,只有这一根独苗,家财万贯,足可以几辈子享用不尽。哪像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为了填饱肚子,整天东奔西跑,忙的像兔子一样,脚不沾地儿,就是一个不值二两盐钱的贱命!”
丁大嘴说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唠唠叨叨把刘家夸得天花乱坠。岂不知花家人昨天一早便已见到了座山虎的尊容,尽管她云山雾罩,口若悬河,最终还是让花府的家丁请出了大门,人家早已知根知底,多说无益。
一边往刘家走,一边盘算着,我如何向座山虎交差呢,他心里很清楚刘雄的为人,绝不会像花家人这么客气,弄不好他一生气,自己这条老命就算彻底交代了!
想到这儿,她把牙一咬,为了自己这条老命能苟延残喘,只好昧着良心说胡话了。大嘴子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弄了点吐沫往脸上抹了几下,然后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