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在街上跌跌撞撞走着,嘴里哼哼唧唧的说了些什么,她又想在找些什么,遇见人就问:“请问你见到四郎了吗?梁家四郎,大概这么高。”她用手比划着,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路上的人都说没见着,摆摆手让她走。
忽然,这个脏兮兮的妇人撞到了一个路人,跌倒在地上,站起来依旧拉着路人问:“请问您见到过梁四郎吗?”路人觉得妇人脏,很是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扑通一声,妇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有凤来酒楼内,清越点的鸡肉顺滑可口,香气四溢。
本来,清越正吃着一块鸡翅膀吃得开心,被那妇人的哭声打断了食欲,皱了皱眉头,清越唤来店里的伙计。
“伙计,那妇人怎么了?”清越问。小伙计见她容貌清丽,觉得客人面生,想是从外地来的。
小伙计望望楼下,说:“您说她啊!”似乎不是很意外。
“这是西街香铺里的梁孙氏,半年前死了丈夫,可能是打击太大,变得疯疯癫癫了。”小伙计又解释道:“说来也奇怪,这梁家四郎身体好好的,家里的生意也挺好,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死了,据说是给人打死的,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没了男人,她家香铺也没了。”
清越听了小伙计的话,心里觉得这妇人可怜。可是她也帮不上忙,只能由她去了。
西凉坐北偏西,东临金铧国,南接南昱国。
西凉和金铧、南昱早在三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就签订了和平条约,三国永不开战。尽管三国在背地里都暗暗斗争,但是碍于各国之间的协定,暂时还是相安无事。
卜阳城是西凉同金铧国交界的边境小城,往南几百里就是南昱国。三国交界的地方,热闹繁华,有各式各样的商贩货物,西凉、南昱还有金铧的特产在此汇集,商贩们各取所需。
几日前,卜阳百姓听说,朝廷派了钦差来边境巡查,卜阳郡守惶恐有什么不安生的事惹怒了巡抚大人。
楼惯秋就是这次的巡抚大人,听闻卜阳汇聚各国的稀奇玩意儿,又听闻卜阳也以开放包容的民风在各国闻名,他对这趟出巡才有了些兴致。
在京都待得久了,也有些乏了。
他还没有到卜阳地界的时候,当地的郡守谴人来迎接,各种巴结,嘘寒问暖,比起京城里的老狐狸们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卜阳城,郡守听闻他不喜喧闹,为他单独安排了一个住处。
这里远离闹市,环境优美,以前是一位大官人的祖宅,后来大官人的后代逐渐没落,这宅子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到了官府的手里。府内有亭台水榭,也有花草围绕。
楼惯秋住的屋子里用具摆设样样精致,随便拿一件出去典卖,都能抵普通半年的用度。
“小人是卜阳县的县令,小人叫刘守仁,是卜阳本地人。”到了卜阳县,一个消瘦的文人模样,穿着赤色官服的县官对楼惯秋说。
楼惯秋连眼都没抬,只从嘴里哼出了一个“嗯”。
刘县令脸色微变,如此轻慢!即使早有准备,他也是一惊,片刻调整之后,刘县令仍是挤出了个笑脸,
“大人此番来卜阳路途遥远,下官只怕招待不周。”刘县令推手向他拘了礼。
“卜阳得上天庇佑,已多年无天灾动乱,这次王上派大人来卜阳巡视,也是我卜阳百姓的福气。”刘县令接着说。
楼惯秋坐在上座,一身黑色的长袍,他身量高大,腰间束着玉带,除却腰上坠这一根白色的玉佩,头上一根玉簪没有别的点缀,却依旧满身贵气。他面容虽俊朗,却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话语里没有一点感情,只是同他客套。
“大人说笑了,楼某人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幽幽的声音从楼惯秋的嘴里传来。
刘县令不知楼惯秋的来路,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不知大人此番来卜阳可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大人若是有需要,下官随时可以……。”
楼惯秋挥手打断了刘县令的话。“大人多年来为百姓鞠躬尽瘁,已经十分辛劳,本官早有耳闻,再说,卜阳百姓安乐,哪有什么不安分的事。”
他抬起头,狭长的眼露出深邃的眸光。
只是简单几句对话,刘县令仿佛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他感觉不太妙。
楼惯秋身边的侍卫各个都带着刀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侍卫,特别是候在他身边的两个近卫,一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进的样子,哪里用得上他刘县令出力的地方。
没再多说些什么,楼惯秋让刘县令退下了,再叫他把县志和商贾的册子呈上来。
几日后,院内水榭之上,一人负手而立,近卫在一旁回话,侍从给石桌上的茶壶换了新茶,便退了下去。楼惯秋威严肃穆,周身似有一层阻隔,旁人无法靠近。换茶的侍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幸而这位大人不喜嘈杂,不爱随从在旁碍手碍脚,他出了后院,才敢大点儿声喘气。
楼惯秋在水榭里读了大半日卷宗,还有知府呈上来的一些册子,全是一些繁杂无趣的事务,不如在这里喂鱼赏花来的快活。
“大人,据手下的人来报,刘县令在您到卜阳之前几日,就谴人从后宅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