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芸看着有些好笑,自己二伯母胆小鬼一个,要是娘真有教训她一番的心思,岂会不上手,反而放纵着刘氏躲在季耀辉背后。
“噗嗤一声。”季芸芸捂嘴偷笑。
季照林只觉得好玩,嘴里躺着哈喇子,不停拍手口吐芬芳:“胆小鬼,二伯母是胆小鬼。”
“你,你这孩子。”被人嘲笑,刘氏红的猴屁股脸,碍于李大花不敢上前。
院子里无一人维护刘氏,许氏分好饭才出来两边和稀泥。
“我说二弟妹,三弟妹都消停消停,当心娘回来说你们。”
一句话说的两人哑口无言。
就算如此,李大花挺直腰板,临了放下狠话道:“看在娘的面子上,姑且放你一回,这次俺纯属给你教训,好歹红儿是我亲骨肉,你的亲侄女,你要是有任何不满尽管冲我李大花来,别冲孩子发脾气!
不仅我二女儿不行,包括芸芸,照林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满满的维护之意,融化进三姐弟幼小的心灵。
头一次,季芸芸感受到母爱,嗓子一更咽,情不自禁泪水滑落。
趁人不注意,季芸芸背过身,小手悄悄抹泪。
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睛泛着水花。
太多的千言万语,这是第一次季芸芸被人维护。
“是不是有点荒唐,我,我堂堂季芸芸,天不怕地不怕的季芸芸,竟然会被做母亲的李大花行为而感动。”
“可笑,简直滑稽。”本来,季芸芸只是作为旁观,目睹李大花和刘氏的恩怨场景。
突然,提到自己,那种被人维护的感觉,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
没有人能懂季芸芸此刻心情,从小到大,季芸芸一直和奶奶生活。
包括上学,生活,每次总会有人骂季芸芸是野孩子,没爹娘养的笨小孩。
当时的季芸芸多想反驳一句,可惜别人说的是事实。
如今,季芸芸终于可以告诉全世界,她是有爹娘的好孩子,不是没爹没娘。
可惜物是人非,她只不过是占着原主身子的人。
季老太太家是土房子,上头木板稻草遮盖,正中间三间房屋,左右各两间。
分别给自己的儿女门包括自己居住的地方。
每次吃饭,一大家子统一在正中间客厅吃饭。
屋子里两张木桌,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长凳,排列整齐。
将近黄昏,季老太太从别人家串门回来,大家才开始吃饭。
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各一桌。
季芸芸帮助大伯母许氏,把众人饭菜端上桌。
目光撇过男人桌子上饭菜,米汤中米粒十足,一盘白萝卜咸菜,一盘野菜,每人两个窝窝头管饱。
女人孩子这桌显的不太足,桌子上只有一盘野菜,干巴巴的看不见油,大的一人一个窝头,像季芸芸,季紫红年龄小的,一人多半个窝头,碗中米汤,不如说是几粒女兑的白开水。
此等不良风气,完全是因为穷,又或者男女地位的差距。
许是季老太太眼明心透,感受着某些女人不满,她慢慢放下筷子,义正言辞道:“你们几个别埋怨分粮食不公,仔细着你们去外面看看瞧瞧。
谁家的儿媳妇可以上桌吃饭,谁家的儿媳妇分一个窝头,咱家并不富裕,眼看快到秋收,男人们力气大,家里地全靠男人,所以我擅自做主改下伙食分配,待秋收过后,再改回来。”
吃着吃着,刘氏贼精的率先举手拍季老太太拍屁:“娘说的对,俺家男人力气大,割麦子不带踹死,可不像某些人,一到秋收,不是尿急,便是腿疼腰疼。”
话里话外谁人不知,只不过没点名道姓。
男人桌子里,季大同差点噎着,急忙大口喝汤。
“二儿媳妇你且放宽心,今年秋收我老太太亲自巡查,谁敢秋收偷懒,当心家法伺候。”说完手朝桌子重重一拍,示意大家继续吃饭。
季大同听着声,脑子里不自觉产生暴力画面。
季芸芸嘴里啃着黑面窝头,硬邦邦的,干巴巴的,硌牙。
拿起筷子夹野菜放在自己碗中,尝进嘴里差点没吐出来。
一点味道也没,貌似跟没放盐一样,索然无味。
吃完饭,大伯母许氏,二伯母刘氏,包括自己娘收拾桌子上碗筷,拿回厨房洗刷。
李大花手里拿碗装样子,目光散漫。
许氏朝碗里倒好药汤,亲自端着来到季芸芸身旁放下:“芸芸,你的药汤伯母给你熬好了,趁热慢慢喝,当心烫。”
“谢谢大伯母。”季芸芸微微颔首。
药汤冒着热气,碗中有勺,季芸芸浅尝,确实很苦,麻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