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柳客选择在端午家宴上跟家人们说这件事。
毕竟再有七天,他就必须去江南接受黑冰台安排给他的任务。
当然,柳客的理由是去江南探望几个旧友,随便散散心。他也确实有几个江南的朋友。
对于柳客要去江南这件事,徐人楚确实是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有一些,毕竟柳客从小就喜欢到处瞎逛,而且江南也不是没去过,记得上次去江南就是去年的时候,自己还在那里结交了两位朋友,如果柳客想去,还可以代他去问候一下。
可在梅冷春这,毕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尤其又是突然就要去,且不说来不来得及准备东西,她可还打算端午节之后给柳客再安排几场相亲呢。
要知道自从云顶诗会上柳客大显才情,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儿子如今的行情可是相当的好。要是不趁着正当热门的时候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天知道自家这小子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梅冷春对柳客的婚事异常的热情,巴不得今天定亲,明天结亲,后天就抱孙子。
梅冷春正热情满满的张罗着柳客节后的相亲安排,结果柳客直接告诉她自己节后就去江南,就如同一盆凉水交在了烧得正旺的火炉上。
柳客顶着梅冷春如刀剑般刺在他身上的目光,硬着头皮签署了一堆不平当条约,这才让梅冷春的怨气稍稍平息。
一顿惊险万分的家宴结束后,柳客一副被榨干的样子,颓废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切都是为了黑冰台的任务!柳客心里默默流着泪。
自己可是压上了未来一年的时间让梅冷春安排相亲,这回可是亏大了。
接下来就是整理行装,三天之后出发,走水路的话只要2天就可以到达江南,端午后第七天到那个什么云上楼肯定没问题。
就在柳客计划着到江南之后的安排时,红雀突然敲门进来了。
“二爷,大爷请您到致远亭去。”红雀用脆生生的嗓音说道。
“兄长找我?说了什么事吗?”柳客疑惑的问。
“没有呢,只是说让您快些过去。”
行吧,那就去吧,已经把母亲得罪了,要是再把兄长得罪了,那自己还不如趁早离家出走更痛快。
到了致远亭,只有徐人楚一个人坐在亭中独自饮酒,月影朦胧,烛光闪烁,徐人楚的独饮的身影颇具风雅,但也略显萧瑟。
柳客挥挥手,让侍女们都退下,自己一个人走进致远亭。
宁静致远,无欲则刚,这是徐人楚为致远亭取名的由来。
柳客坐到徐人楚旁边,桌上摆着酒菜,冷盘热碟很齐全,酒是枫月红,一种酿造在秋季,开坛在秋季,酒液呈红色,度数一般般的京都名酒。
这是徐人楚的最爱,按他的说法,这酒能品出生命的萧瑟之味。
柳客主动为徐人楚喝空的酒杯斟满酒,又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坐着。
柳客知道,这阵仗肯定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螺儿,陪我喝两杯吧。”
柳客挑了挑眉,但还是顺从的端起酒杯,陪徐人楚喝了起来。正好刚刚在饭桌上柳客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干脆加个餐。
徐人楚喝着喝着却突然说道:“江南之行,真的是去探望朋友?”
柳客正大快朵颐,结果差点被这个问题给呛到,咳了还一会儿才缓过来。
“咳咳,当然了,不然平白无故的我干嘛去江南,真去玩?”柳客翻了翻白眼,故作轻松的说着。
徐人楚没有出声,因为在他心里,柳客去江南玩的可能性可比看望什么友人要大多了。
“嗯,我有两个江南的好友也许久没联系了,到时你就顺路代我去探望一下吧。”徐人楚瞟了眼柳客,然后继续喝酒。
“哦,那您给我个凭证,贸然登门容易被打。”
……
等柳客吃的差不多了,徐人楚也放下了酒杯。
“螺儿。”
“哎。”
“知道黑冰台吗?”
“黑冰台?”柳客表面疑惑,但心底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理由啊,兄长是怎么知道黑冰台的?或者说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黑冰台?
“没听说过,是兄长你们组织的学社吗?”
京都学子都喜欢结社现交,乱七八糟的社团花样比穷帮的堂口都多。
“不是,你若不知,就算了。”
见徐人楚没有往下问,柳客也略感庆幸,他很清楚,自己可没有能在徐人楚的面前装糊涂的本事。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里,加下来徐人楚的问题想必也与黑冰台有关系,自己还是应该走为上计。
想到这里,柳客也顾不上手中才啃了一半的鸡腿,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就想走为上计。
结果柳客刚站起来,懒腰还没伸完,徐人楚就发话了:“让滑叔跟着你去吧。”
滑叔,就是徐府的车夫徐老滑,不过年纪大了,又加上资历够老,现在只是偶尔驾车,府里的人包括徐至年和梅冷春都叫他滑叔。上次去参加叶府的云顶诗会,就是徐老滑驾车。
“滑叔?可我们是打算做船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