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现在还要两个月有余的时间,如若自己出事,徐家爹爹从接到消息,提前防范,再到快马加鞭返回京都城也就半个月,剩下来的时间如果真做什么文章也足够了,到时徐家爹爹远在京都城,就是提前有什么安排,也难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徐府便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庞子储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偷偷观察,发现柳客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越来越凝重,心知定是出事儿了,但自己又不好发问,心头稍一思索便说吧:“螺爷,您看这时间虽然尚早,不过难得好天气,看您好像心有愁绪,不如小弟做东,咱们清乐坊走一趟如何?”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猥琐起来,趴在柳客的耳边说道:“嘿嘿,恋珠儿小姐昨日一直抱恙歇息,想必今日也该痊愈了吧,此时若去,岂不美哉!”
柳客脸上看不出想法,心里却乐开了花“正愁没理由再去一趟呢。”
想罢,与庞子储对视一眼,也如同痴汉一样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同时大声嚷道:“也罢也罢,爷今儿清闲,既然你这么说,就给你小子一面子,不过恋珠儿就算了,听听曲儿吧,走着。”
都现在这时候了,那还敢牵扯上恋珠儿。
扔下银子,二人勾肩搭背向清乐坊走去。
“螺爷,小弟多嘴问一句,前日清乐坊后院差点起火的事儿,您晓得吗?”走着走着,庞子储偷偷的低声问柳客。
“您也知道,小弟家中是负责这京都城治安的,前段时间宫中失窃,工部在宫中的库房丢了一批首饰,虽不贵重,但性质恶劣,圣上大发雷霆,让咱们京畿卫配合京都府衙务必限时侦破此案。”
工部库房……首饰……是踏梅寻踪镯!会是兄长做的吗?
柳客面不变色,随口打趣道:“只丢了首饰?”庞子储点了点头,柳客继续试探着问:“按理说宫中那么多宝贝,盗贼好不容易混进去,就偷了点首饰?”
“嘿,这您就外行了不是,首饰好藏也好销赃呀,真要带个什么书画神兵,那可都是有出处的,估计前脚拿出来,后脚能被人点了。”
“也对,不过这跟我柳某人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这个,难不成还怀疑是我偷的?”庞子储赶紧摇头:“哎呦喂,您这话从哪说呀,我还不知道您嘛。”说完便四下观望,然后悄悄说道:“您是有所不知,那日跟您在清乐坊起冲突的胡商,可是走私的惯犯,在我们那都是有备案的。这宫中的物件,在京都城不好销赃,很大可能要运出去,到其他地方甚至是直接运出大周国境,到外族销赃。这几个胡商是我们的嫌疑人之一。您还是尽量被跟他们扯上关系的好。”
柳客心中了然,可惜了,这次他是既帮不了兄弟,也必须闹闹那群胡商。
“放心吧,咱们乐呵咱们的,小爷可是读书人。”
“对对对,您是读书人,那就请先生跟我这个当兵的走一趟吧,清乐坊就全面不远了。”
“得嘞,走着吧。”
两人一路上嬉笑怒骂,甚是引人注意,柳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这样一个浪荡子会在乐馆放火烧街,犯事之后还能大摇大摆照常去乐坊听曲。
柳客是要闹事的,如果偷偷摸摸就没意义了,既然要闹,当然要大张旗鼓的闹,只要不触及刑法,那么只要自己闹得越大,即将发生的事情就跟自己联系越小。
到了清乐坊,二人轻车熟路叫来小厮,天色尚未入夜,花活儿和花酒自然还喝不上,不过叫上三五名乐师唱唱小曲还是可以的。二人都是常客了,一点也不含糊,琴瑟笙箫,钟鼓笛琵,凡是拿得上台面的乐器,这二位是全都叫上,而且还点明了要能唱又有能“玩”的。
怎么玩?都得都懂,不懂去查。
二人进了最大的厢房,可即使是最大的厢房,依旧是被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乐师们占得是满满当当。
等人来差不多了,柳客看了眼庞子储,那货正盯着一位琵琶乐师的屁股流口水呢,这货就好这口,还恬不知耻的自称这是祖传的宝贵经验,屁股大的好生养,他这可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
柳客没那些个特殊偏好,只是叫来小厮,耳畔吩咐几句便使了个眼色,小厮也是见识多了,立刻会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把柳客刚刚塞给他的一块沉甸甸,银晃晃的某种矿石提炼物收到衣袖里,然后给了柳客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便退了出去。
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清乐坊的乐师技术自然没的说,但这突然之间震耳欲聋的乐声也惹恼了其他的客人,尤其是隔壁的一桌读书人,大约6、7人,其中就包括当朝礼部侍郎之子——叶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