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诗:
《京畿无少年》
少年自张狂,肝胆尚开张。
打马御街前,竞艳魁舫旁。
酒斟溅两盏,剑转惊四方。
红缨碰钿头,银篦撕澜装。
持卷诗三百,提笔斗銮房。
阑珊梦回夜,流落失故乡。
狼烟破边塞,邸报寒皇城。
勋贵亡朔北,良家五殇一。
饥寒食战马,刀折磨甲片。
十年两生死,百姓九不存。
檀渊约贸贡,燕云多辽丹。
寻邻问家柱,杂苔劣青碑。
苦咽寒白草,幽泣悲鸦鸣。
可怜双父母,不见门楣兴。
自此传家训,三代避军营。
忠效太高祖,重文轻武艺。
武举醉校场,士子锁翰林。
金镶北海珠,玉嵌南国犀。
岁币三十万,弹冠享太平。
至此数三代,京畿无少年。
大周,天下正统,立国300年有余,雄主辈出,盛世不断。
然而正所谓盛极必衰,长久的和平和富饶使得国家变得迟缓腐朽,大周臣民渐渐沉迷在繁荣的美景之中,却忽视了四周强敌的崛起。尤其是北境部族万努尔,早已是狼子野心,一直窥探着繁华的大周,自前朝中期起,便一直连年骚扰边境。
无数仁人志士想警醒朝廷,却因人微言轻不被重视。武历先皇驾崩前大搞文字狱,使得国内居安思危的意识被压制到了极点,虚假的繁荣笼罩着整个大周。
天宏初年,新帝继位,原本以为必定是锐气充足,然而天宏帝仍然故步自封,在位多年仍无建树。
故而,一些年纪尚轻,但胸怀大志的少年郎们在一位神秘人的号召之下,决定以另一种方式,为国家献上自己的力量。
至此,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神秘组织——黑冰台,于天宏9年悄然诞生。
以身为冰,藏于黑夜,不为寒冬长存,愿为春至消融。
天宏18年,大周,京都城,徐府,花园,致远亭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大周皇城,京都城,镇北军参将徐至年的府上,小院、明月、晚风,一同围绕着一大一小两位少年郎。
一位体态浑圆,身着赤色锦袍,眉目间尽是少年奔放,双眼似是迷离状望着天上明月,双手捧月向天抬升,轻轻呢喃着诗句,仿佛已经陶醉在诗词的世界。然而他双眼中是不是闪过的精光以及隐秘的侧看却已经暴露在了另一位少年郎的眼中。
那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郎,长发略显松散的绑披在身后,眼似水波横,眉似峰峦聚,面容隽美,体态修长,初看竟难分雌雄,然眉间英气与喉上突结又可见其真身。与赤服少年不同,白袍少年年纪略大,手持书卷,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宛如天上谪仙人,折酒落凡尘,恰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徐人楚望着正在装模作样吟诗做态的弟弟,轻叹一声,却又笑笑,“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继续读书了。”说罢便把手上的书卷合上,“诗吟的不错,倒也符合意境,不过你真的懂这诗?”
赤服少年灿然笑笑,“自然是懂得,若不然哥哥定然要罚我抄诗啦。”
“你呀。”徐人楚望着眼前的少年郎,眼中无奈与疼爱交织在一起,毕竟是小了自己十岁的弟弟,虽说自己与他是异父异母,但自从他10岁随梅姨娘入了徐府,如今已有6年时光,自己早就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了,对于弟弟偶尔的调皮顽劣与古灵精怪倒也多了几分喜爱和了解。
“说吧,是哪家姑娘?”赤服少年羞涩一笑,“自然时清乐坊的恋珠儿姑娘啦,哥哥您一向足智多谋,可一定要帮弟弟抱得……”
“若我不能,你当如何?”徐人楚打断了少年的畅想,笑盈盈地问,赤服少年似乎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侧头深思“那只能说我与珠儿小姐有缘无分……”“嘭!”赤服少年话还没说完,便被吓的原地跪下,脸上再也不见少年奔放与羞涩,只剩煞白的面庞与惶恐的颤抖。
徐人楚将手中的书狠狠砸在了石桌上,笑盈盈的脸早已阴云密布,“这就是你大闹清乐坊的理由,就为了跟一个歌女私奔?你差点烧了一条街!”
徐人楚咬牙切齿地说到,左手颤抖地指着赤服少年“点火烧房,引人注意,你好带着恋珠儿假死私奔?幼稚!天真!你的这些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哥哥,我是认真的。”“给我闭嘴!”徐人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螺儿,你今年16岁,论才学,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敢说能胜于你,论武艺就更不用说了。”
螺儿是柳客的小名,只因柳客自幼体态浑圆,有喜欢红衣锦袍,远看就像一只煮熟的海螺,当然,外人最多也只敢尊上一声螺哥,能叫螺儿的不外乎自家几人。
徐人楚惨然一笑“我这身体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把毕生的愿景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也没让我失望,科考一途过了乡试,得了秀才,只等着明年会试,过了这关便算是有了入仕的资格,可如今你竟为了一个歌女要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