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炕是我小儿子盘的,刚跟了师父学的手艺,从年后开始就一直在村里给大家伙盘炕,也赚得少许家用。”
老翁感慨道:“咱祖师爷不像其他匠人那般守着技艺不肯外传,我们火炕帮祖师爷心系天下贫苦百姓,不拿咱老百姓一针一线,只要肯遵门规,用心去学,他都如那书生们口中的孔老夫子一般,有教无类,是吧,是有教无类吧?”
自己没文化,老翁也不确定自己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偏头问身后的小儿子,见他点头了,这才又继续说:
“多少弟子因着这门手艺得以在这艰难世道过活,又有多少百姓因着这火炕,冬天不再被冻死,徐公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说到这,老翁又想起前年冬天被冻死的老母亲,不经红了眼眶,叹道:
“我阿母无福,等不到徐公,但我子我孙却是有大福气的,等来了徐公,往后再到冬日,就不怕被冻死了。”
老翁朴实的语言,传达出来的却是亲身体会过严寒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幸运。
老翁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徐月说:“姑娘,今年冬天我家柴火好卖了呢。”
“我虽不知道姑娘一家遇上了什么难事,但你们要是暂无去处,可以在我家多住几日,如今老翁也给得起你们几日饭食了。”
老人家言语间透露出的自豪,让看多了穷困潦倒的徐月愣怔许久。
犹记得过年之前,老翁身上的衣裳单薄得可怜,但现在再看,好像补丁都少了,穿的是一件七成新的薄袄。
“对了。”老翁像是才想起什么,抱歉问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姑娘你叫?”
“徐月。”徐月微笑答道。
“徐?”老翁一怔,徐月翘起嘴角,眼中含着几分戏谑,抬手往老翁身后的徐大一指:
“他叫徐青阳,我阿爹,城内街坊都叫他——徐公。”
听得这话,老翁和他正在帮忙打地铺的小儿子顿时一惊,忙看向正在整理被褥的徐大,两人面上神色从难以置信,逐渐过渡到惊喜。
最后,父
。子两人对视一眼,无措又慌乱的整理好衣裳,齐齐拜了下去。
“火炕帮二代弟子,拜见祖师爷!”
“火炕帮三代弟子,拜见祖师爷!”
徐大施施然起身,抽空瞪了徐月一眼,而后轻咳两声,抬手将老翁父子俩扶了起来。
“你们师从何人?”徐大温柔询问。
先前老翁从不觉得这青年人有什么不一样,但此刻,他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师风范。
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祖师爷,老翁激动地老脸涨红,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
年轻人到底要多些虎气,小儿子替父亲答道:
“回禀祖师爷,阿爹师从悟净三师傅,我则拜在大师傅悟空首徒余铁柱门下。”
“哦哦,还有我们村的狗蛋木墩,他们也都是火炕帮的弟子。”
“还有隔壁几个村落的,入门比我晚些,还要叫我师伯呢,大家伙正想着等天好了一起进城拜谢祖师爷大恩,没想到,没想到......”
年轻人也激动不已,唾沫都飞到了徐大的脸上。
徐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也不恼,好笑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我了是吗?”
年轻人激动地连连点头。
徐大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莫激动,说来恐怕我要连累大家了,出了些事,日后你们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父子二人听见这话,齐齐变了脸色,但不是因为徐大为自己带来了麻烦,而是担忧祖师爷的情况。
小儿子年轻气盛,立马喊道:“祖师爷,您若是有困难只管说,咱们火炕帮弟子不怕苦不怕难,待我去几个村口喊一声,咱们一百多弟兄祖师爷您尽管派遣,看谁敢欺负您!”
徐大楞了,徐月也楞了,父女两万万没想到火炕帮已经在人民群众之中打下这么坚厚的基础。
照老翁家小儿子这个说法,整个河间村镇里岂不全是他们火炕帮的弟子了?
这才四个月啊,发展竟如此快速!
太守他知道吗?
徐月猜想,八成是不知道
。的,要是太守知道阿爹在城市之外的乡野山村已经有这么大的声望,杀手肯定已经追上来了。
而不是这般不轻不重的打酱油式追击。
父女俩暗暗对视一眼,觉得这河间郡不能再待下去。
因为现在这股势力他们还无法驾驭,一旦玩脱节了,怕是要被迫成为第二个陈胜吴广。
想想他们的下场......溜了溜了!
不过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眼下这个乱世,是危机也是机遇。
现在式微,一不小心就会被迫成为陈胜吴广昙花一现。
但在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农村基层力量的时候,让这股力量自己按照它本来的道路默默发展下去,以后必定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一群匠人而已,还不足以引起世家门阀的注意。
徐月又给阿爹递了个眼神,火炕帮不必张扬,但还有存在的必要。
于是,徐大到口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