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用碧绿藤条编的一只小小青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红药将青蝉拿起放在手心看着,面上又扬起笑意,拿给颜凉显摆,“颜姐姐你看!我哥买给我的!多好看呀!”
前一秒还恨到咬牙切齿一脸怒容的人瞬间就被安抚了,拿着青蝉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是啊!你哥买给你的,我们都没有呢。”颜凉看着她笑。
“我去给他回信去!”红药喜滋滋的拿着青蝉跑走了。
杨崇浚就在她的后边,眼看着她的神色瞬间几次变换,惊得手里的花生都掉了。麻着腿凑到颜凉身边哆嗦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如今可算是涨见识了!”
颜凉环着手看他,“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
“十六。”
颜凉摇摇头,惋惜地替他理了理衣服领,“天可怜见的,好孩子,等你再长大些才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颜凉,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次见你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杨崇浚追着颜凉说。
“嗯?哪里不一样了?”颜凉有点好奇。
“说话总是老气横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都不可爱了,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杨崇浚委委屈屈的,气场越来越强,身边的人也一个比一个霸道,他都快成跟班小弟了。
“哈哈哈哈!”颜凉被他逗笑了,“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就比你大了十多岁呢!”
“又占我便宜!颜凉,咱们还能一直是朋友吗?”
颜凉缓缓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认真道,“无论我究竟长了你几岁,我们都一直是朋友。”
“嗯嗯!”杨崇浚开心的点点头,拉着她的胳膊又开始嬉嬉闹闹。
苏子夏回府时,府上正是这样一副热热闹闹的场景,到处都是笑声,仿佛是人间乐园。
福喜伴着苏子夏走进内院,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笑道,“老奴伴着先生这许多年,近几日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跟年轻人待在一块,自己都好像变年轻了。”
“是啊,年轻真好。”他喃喃着,就见颜凉正和杨崇浚在树下追逐笑闹着,一片青春洋溢,见苏子夏归来,两人齐齐停下,笑着向他见礼。
“苏先生。”
听闻苏子夏归来,红药也忙不迭地将自己呕心沥血的巨著拿了出来,给苏子夏看,“苏先生您看!我写成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总能找对正确的方子。”
苏子夏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苏某多谢红药姑娘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能为大名鼎鼎的苏先生医病,也够我吹嘘一辈子了!”红药乐颠颠道。
周围人亦是开心不已,一张张明灿的笑脸围在他的身边,暖烘烘,热腾腾地,熏得他也跟着不自觉笑出声来。
天边突然响起了一道闷雷,轰的一声在耳边乍响,让他悚然一惊,仿佛瞬间被雷劈中了天灵盖。
都已经快十月底了,怎地还会凭空响雷?雷声过后,天空沉沉地压了下来,没有雨,却有些压抑。
苏子夏看着面前一张张明灿至极的笑脸,忽地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的身边也簇拥着这许多许多张笑脸,然后一个个慢慢地消失了,身边空空荡荡,如今竟又有了那许多张叫人心生愉悦的笑脸围在他的身边,可他的心却骤然一紧,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雷声闷闷地似乎锤在了他的心上,一声一声,咚咚作响。
会否,如今也会像曾经一样,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笑颜一个个随风散去,再次独留下自己,会否如沙从指尖划过,无论怎样努力,也是徒劳,抓握不住一点。
没有人发现天空的异象,仍在笑闹着,颜凉看到苏子夏忽地止住了笑,神色突然僵硬,敏感地察觉到了一样,低声走过来问,“苏先生,怎么了?”
眼前明晃晃的颜色渐渐虚无重叠,最后慢慢定型,现出颜凉一张娇美如花的面颊。
晴空悍雷,有灾祸。
“打雷了。”苏子夏喃喃道。
颜凉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看天,是啊,打雷了,打雷不很正常吗?
收回视线,忽然发现苏子夏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似乎面有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