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灯火点亮,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亮起,将四层小楼内照的格外清楚。
箫褚白等她走进来,一边走着一边慢声介绍。声音在略显冰凉的空间内带着点回音,听起来悠远又绵长,煞是好听。
“这座海市楼共分四层,一层为刀枪剑戟,二层为斧棍钩镰,三层为鞭锏锤弓,四层为武场,大致是这样划分,其中各类别又有很多细小品类,总之说一句十八般武艺应有尽有也不为过,基本都是我平日的收藏。”
颜凉看着一楼偌大的空间内,琳琅满目的各色兵刃,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些兵器规规矩矩安分守己的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像是沉默不语的兵将,收起锋芒,静侯主任的命令。
她大概猜到了箫褚白的用意,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轻声问着,“你这是何意?”
“选一把趁手的兵器吧。”箫褚白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免得下次再用空手去接剑圣的剑。”
饶是已经猜到了,她还是心里蓦地一动。
像是怕颜凉有额外的心理负担,他摸着身侧架子上一柄沉郁古朴的宝剑,低声说,“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是我先拿了你们的剑,如今还你一把,权当做赔礼了。”
将剑微微抽出一寸,登时一股雪亮的剑芒照彻室内,光芒刺目,让人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箫褚白又将剑插入剑鞘,剑芒消失,屋内又恢复成了一片浅浅淡淡的黄色。
她的确是太需要一把好剑傍身了。这是她当前最大的困扰,前日如果不是因为手无寸铁,她何至于被沈流风逼迫到那个份上还挨了一剑。现在剑气八十里遗失,她连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如果箫褚白愿意赠剑给她,当真是如虎添翼,有如天助。
“如今江宁越发混乱了,谁也不知明天又会再起什么变故,我总有分身乏术看护不到你的时候,你选一柄趁手的兵器,既能自保,关键时刻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抚摸架子上那一排排或古朴或精致的宝剑,话语间带着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这些剑都是我十几年间搜罗四海珍藏的好物,虽不及你们两仪宫的‘剑气八十里’,但也绝对上乘。你且随意看看,准有还能入眼的。”
颜凉终是没忍住轻轻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剑身颇有重量,但入手手感极好,拿在手上掂了掂,不需要抽出,就已经知道是一把绝世好剑。
开了这个头,手就不受控制的去摸另外一把,眼睛完全被架子上一排排的宝剑给黏住了,根本不受控制。
天底下除了洗剑阁,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地方的剑比这里更多更全了,选兵刃同样需要机缘,她心心念念找了好久,始终再碰不到合心意的剑,没准在这剑库里的众多剑中就有自己的另一个缘分呢!
这个诱惑真的太大了,让她连谢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箫褚白,我现在再说谢谢,你会不会觉得听的腻烦了。”
箫褚白瞧她抑制不住的开心,心里因为担心她不肯接受而始终绷着的弦也跟着松了些,面上挂着笑意,嘴上仍不住劝说,“不需说谢,我只希望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仍能自保无虞,我就心满意足了。”
颜凉漾起笑脸,一张脸春意盈盈,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要不你加入我们两仪宫算了,这样海市楼就成了我两仪宫的库房,我就可以随意选了。”
“你现在也一样可以随意挑选,这里现在是你的库房。”
颜凉不知道箫褚白的脾气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好了,他不是一贯冷淡寡言么?
她转身避开他和煦的目光,去看向身后的剑,因为架子很高,最上层的剑即使点着脚尖仍够不着,箫褚白长臂一伸,便将最上层的剑取了下来,递给她。
低眸看着眼前的人,颜凉正低头认真观摩着手里的宝剑,这剑过于厚大,并不适合她,可她仍眉眼微挑,看得津津有味,惊喜地低声道,“这是玉簪蜂吧?”
“嗯。”头顶上放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
这么好的剑居然就这么摆在架子最上面吸灰,简直是暴殄天物。这里的剑每一柄拿出去都足以成为其他门派的镇派之宝了吧,箫褚白一定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才能让这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剑欢聚一堂。
啧啧,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大手笔啊。
“颜凉。”头顶上方又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那声音离自己极近,可颜凉的目光仍锁在剑上,随口应了声, “嗯?”
“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抱歉来着,之前是我隐瞒了身份,江宁事大,我不能提前暴露身份涉险,那柄剑,也因着我的原因无法归还,你和京墨受伤,亦是我没有尽到责任,种种过失,还望你不要计较。”
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是犯了错在请求原谅一样带着低低的恳切。
责任吗?什么时候保护两仪宫人成了他的责任了?颜凉摩挲着剑的手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抬起头,她得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来指责箫褚白做的不好呢?
从她遇见箫褚白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他一直把照顾好两仪宫人当做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他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把自己放在了赎罪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