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褚白闭上眼睛,排除心中杂念,将自己的掌力与王不留行的合在一起,混合成一道霸气无敌的擎天巨力 朝她当头砸来。
山呼,海啸,狂风巨浪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席卷而来。
只见黑夜中突然一道霞光冲天而上,如一柄利剑直插九霄,搅动的星空逐渐扭曲变形,躁动不安。王不留行终是记着这是箫褚白的宅院,将力只灌于一点,但那余力仍刹那间让明霞阁消失成靡粉,整个不见了踪影。夜空中的那道诡异霞光久久不散,好像将天捅了一个窟窿,冲破天际,搅得青天不宁,神仙难安。
颜凉瞳孔猛地睁大,一头白发冲天而上,身体腾空,直似欲随霞光而去。
“噼噼砰砰”的大火将那棵枯朽的巨树烧成了一棵火树,无数断掉的枝丫像是临死前不甘挣扎的手,不停地向着天空抓挠着,惨叫着。突然那火树崩然炸裂,整个空间一震,所有的存在消失于无,空荡荡的一片,在那片失重的空间里,死亡已死,空白定格,一切仿佛回归到最开始的零点。
仿佛是过了千年之久,又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阵阵风沙吹来又拂去,掩埋了什么,又吹起了什么。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死寂之地,好像有一阵细小的风轻轻吹动了一块小到可以忽略石头。
一个羸弱的叶芽颤抖着轻轻拱了出来。
片刻后,绿色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直到,丹田内一片毛茸茸的绿色,生机盎然。
那头飘舞的白发慢慢染成了乌黑青丝,枯朽的面容重新水润充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她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平日过分狡黠灵动的眼眸,让她看着比起往日更加柔美恬静,苍白的面容上,一点红唇分外莹润醒目,像是诱人的朱果,逗着人禁不住心驰神往。
她的身体轻盈似片羽,就那么轻飘飘的坠落了下来。
箫褚白眼疾手快,飞身而上,将她在半空里接住了,轻轻揽在怀里。
只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他的身体却轻轻一颤,一丝细细的血痕溢出了嘴角。
王不留行还保持着刚才输送内力的姿势,像一尊僵硬的雕像一样滚到了一边去,嘴里虚弱地嚷嚷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臭丫头,真是要把我吸的一干二净才罢休,累死老子了!”
说着说着,滚到一边趴在那里呼呼大睡起来。
箫褚白浑身脱力,几欲摔倒,他的内力比起王不留行的绵延无尽终是差了一着,过度消耗内力让他的身体痛楚万分,但看着怀里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小人,身体的痛似乎都不重要了,心里倍感轻松和喜悦。他倍感珍惜地看着面前这张白皙晶莹的面庞,就那么不错眼的看着,一点一寸,细细打量,她安静恬睡的样子真的是乖极了,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弱兔,引得人想要再抱紧一些。
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温柔地,擦掉她面颊上的一滴晶莹汗珠。
冰凉的指尖触及皮肤,陌生的触感颜凉猛然生出警觉,睫毛微微抖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到这个男人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嘴角噙着笑,似乎看了很久。
头顶已经天光乍亮,一片耀眼炫目的刺白,颜凉眯着眼睛,看到箫褚白的头发凌乱的披散于肩,衣袖只剩下了一截,一张清俊的面容上挂着细细的血痕,凤眼含情,更增添了几分迷离魅惑。
“我竟然真的活过来了。”颜凉轻飘飘的说着,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过,你可以信我的。”
她轻声笑着,虽然找不到自己四肢的感觉在哪,可身心却从未有过的轻松,轻飘飘如坠云端,心情愉悦灿烂,禁不住歪着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想不到萧大人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箫褚白也不着恼,依旧嘴角含笑,眉眼柔软,轻声道,“还不是为你。”
颜凉望着他的笑颜,刹那间怔住,一时间失语。
箫褚白大概没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暧昧情思,仍不错眼的看着她,低低道:“你活着,我才能心安。”
心脏猛地一滞,突然的停止让她的心骤然紧缩,慢慢地,痛后知后觉袭来。她的笑容仍挂在脸上,却逐渐避开他的视线,她想挣扎着起身,却没想到被他抱的那么紧。
她放弃了挣扎,转头一脸揶揄地坏笑道:“说实话,说什么八月去看桃花,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想去看花树下的人吧!这样便解释的通了。”
箫褚白脸色一白,果然抱着颜凉的手便松了,颜凉老不客气的掉了下来,她继续笑道:“你根本就是爱慕人家陆朝颜!”
箫褚白大窘,倏然站起身来,脸上那一瞬间令人失神的缱绻情意不翼而飞,微有些脸红的争辩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想想怎么赔我的明霞阁吧!”
颜凉一抬眼,发现哪里还有明霞阁的影子,原本睡在阁中的她此刻落在一片华丽的废墟上,她突然眼睛一个翻白,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