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毛孔,汗毛竖立,全然已经忘记了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身体重重地贴在地上,动弹不得,依旧是一片漆黑。
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叫我的名字。
他大声招呼着人,说这里有小孩。
过一会儿我就听到很多脚步声,接着身体上的黑暗就被移开,我见到了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我从出生就在的房子,从灶台处垮了一半,混合着雨水变成了一些浑浊的小凹凼。木梁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还有许多锅碗瓢盆参杂其中,它们都变得脏脏的。
眼前是同村的叔叔阿姨,每个人都紧切的看着我,见到我立马喊着我奶奶的名字,随后又转移到别处。
奶奶从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过来,大声叫喊着,花白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一见到我便着急忙慌的检查我,见我没事后整个身体瞬间塌了下来,眼睛呆呆的瞪着不远处,人好像被剥茧抽丝。
我的母亲,埋在滑坡的泥土里,再也没有站起来。
出殡那天,我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奶奶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姨娘从天灾那天就往家里赶,母亲的遗体被找到时,我已经被救灾队安排到了镇上的临时避难所里。唯独姨娘和奶奶看到了母亲最后的样子。
后来周围的邻居带着惋惜的语气同我讲,那天姨娘拼命用手刨土,整个人再也不是从前的梨花泪,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没有糖吃的小孩。
而奶奶则像被抽走了魂灵,浑浊的眼逐渐失焦,呆坐在一旁。
后来我问姨娘,母亲最后是什么样。
我以为姨娘会伤痛难挨的同我描述她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可她到了也只说了几个字。
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