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垂下的眼皮敛住其中神色,他偷觑始皇脸色。
想着怎样不着痕迹地试探今日之事。
始皇察觉他的欲言又止。
疑惑问道:“亥儿可是有话要说?”
“儿臣......儿臣......。”
胡亥踌躇良久,仍未组织好语言。
在始皇目光如炬的凝视中,咬牙道:
“儿臣想为父皇分忧,父皇若有烦心之事皆可交予儿臣。”
闻言始皇目光一凝,直直地打量他。
半响才沉声开口,“你知道朕最近忧心的是何事么?”
胡亥了然,“父皇定然为扶苏兄长之事郁结于心。”
“若父皇愿意,儿臣也可协助廷尉等人,查清此事原由。”
见他目中坦荡,并无心虚之意,始皇面色稍霁。
他轻轻地招了招手,唤道:“亥儿过来。”
胡亥不解其意,还是起身与始皇好对坐于案前。
嬴政睨着他,忽而开口道:
“你认为,你兄长真是为山贼所害吗?”
胡亥讶然,没想到始皇提起这个。
扶苏是谁害的不重要,都是为他解决心腹大患。
可在嬴政面前,胡亥也只得作忧虑状。
“儿臣只是听闻陈仓官员是如此禀报的,其余不知。”
“父皇此话,难道扶苏兄长之事,还有疑窦未解?”
“罢了。”始皇突然轻叹了口气。
“此事很快就会查明,朕乏了,你下去吧。”
“可是父皇......”
胡亥尚且未能探出要事,还待要说。
嬴政已然起身,由小夏子扶着往寝殿而去。
弯着腰的小夏子悄悄冲胡亥递了个眼色。
示意此时始皇心情不佳,不适合再多问。
胡亥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去。
他回到望夷宫,将刚才与始皇相处细节,一应告知赵高。
赵高冷笑道:“果然是为了扶苏一事。”
“老师,猜出是何意了?”
胡亥还是不明白。
赵高睨了眼这笨徒弟,嗤笑道:
“不久,怕是有人要咋遭殃了。”
“公子可得小心,莫被牵连呀。”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宫去找李斯商议。
两人在丞相府后园会面。
听闻赵高传来的消息,李斯脸色很是难看。
“看丞相的神情,是知晓这人是谁?”
李斯没有当即回答。
当初赵高问询时,他未说出李苌,本是对此事抱着希冀。
李苌终归是他是的走狗,让赵高拿住这个把柄以后若有万一,对他不利。
李斯从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之中,更不会全信任何人。
可现下,李苌眼看是暴露了。
势必要成为弃子。
当下之急,是与此事撇清关系,以免惹祸上身。
在赵高久久凝视中,李斯终于啊缓缓点头。
他紧紧闭了闭眼,才叹息道:
“是李苌。”
“监御史!”赵高低呼。
“他不是你的人么,怎么如此莽撞。”
“此事我并不知情。”李斯说完便转过头去盯着池面,眼中诡谲翻涌,难以平息。
“可现下,此事已经捅到陛下跟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丞相大人,还请早做打算。”
赵高冷声提醒。
现下,他还不能失去李斯的助力,李斯暂且不能倒。
最重要的是,他们同属一个阵营,此事就怕牵连其它。
“我知。”
“此事不会连累到你和胡亥公子,放心便是。”
李斯冷然开口,说完便拂袖而去。
是该早做决断了。
廷尉一行人连日未歇,频频在驿站换马匹。
终于赶到咸阳城。
他一抵达,便被始皇召去,私下将此行所获尽数告知。
始皇见到供词,以及廷尉所记录的,白辅等人的证词。
勃然大怒,掀翻了整张桌案。
后殿响彻他的咆哮之音。
当夜,始皇连夜召臣工前来,开朝会。
臣工们披星戴月而至,一路上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何等大事。
往常若非要事,绝不会选在此时举行朝会。
而李斯在听闻消息时,心中也有数。
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期间他一直尝试联系李苌,可惜下人寻找不到李苌的踪迹。
李斯这才明白,李苌,怕是早就被关押起来了。
这个廷尉,做事果真是雷厉风行。
臣工们在殿内打着哈欠,待赵高高声道:
“陛下到——”
才收起疲倦神情,襟危立得笔直。
始皇阴沉着一张脸坐于高殿,眼中寒意层层。
将满朝臣工冻得僵直,垂首不敢言语。
暗自交换着眼色,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始皇鹰眼在满朝臣工身上一一掠过。
他早知扶苏得罪权贵众多,已然身处危险之地。
这才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