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孟清和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再次对叶季白低声下气、言听计从,谁知等她回到悦客居,叶季白竟丢给她一个“意外之喜”。
孟清和并没有进到叶季白的房间,她甚至没有走到房门口,便看见安阳公主含羞带怯地从叶季白房里出来。
安阳公主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置几个小瓷瓶,是人间药铺里常用来盛药丸的瓶子,还有两个小瓷罐,里面装的应是药膏。
安阳公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直到孟清和拽住她的胳膊,她才猛然回神。
回过神来的安阳公主脸更红了,她嗔了孟清和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
孟清和大致猜到了她因何如此,指甲掐进手心,面上却笑道:“我就算把楼板踏破,只怕你也听不到。”
安阳公主咬了咬樱唇,耳垂都染了红霞,将托盘往孟清和怀里一塞,佯装要锤她,“叫你取笑我。”
托盘晃动,小瓷罐的盖子倾翻,孟清和瞥了一眼,罐子里棕褐色的药膏有指腹碾过的痕迹。
孟清和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思议,叶季白又在玩什么花样?
“叶公子抹过药之后已经歇息了。”安阳公主见孟清和朝叶季白房间走去,急急拉住她的手腕。
孟清和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阳公主,道:“我回自己房间。”
她回房,须得路过叶季白的客房。
安阳公主自知失态,讪讪笑道:“清和,我有话要跟你说。”
孟清和随安阳公主去了悦客居最豪华的客房。
从窗户看出去,千泽城的街道楼宇尽收眼底,远处须眉江上船帆点点,浩瀚烟波,碧空无垠。
安阳公主请孟清和落了座,命人奉了茶水点心。
“清和,你对云山派师尊……可还有情?”
孟清和一口清茶差点呛出来,“泱泱有话不妨直说。”
安阳公主绞着衣袖,犹豫很久仍是拐弯抹角,“我听说云山派师尊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对清和也是极好。”
孟清和心里琢磨:安阳公主莫不是要让自己去当说客,请云山派师尊去帝都除妖?
“谈不上极好,还留着我一条小命罢了。”
“清和说笑了。”安阳公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道:“叶公子与清和有同门之谊,清和能否……”
孟清和抬眼看来,等安阳公主继续往下说。
“清和能否放过他?”
“泱泱这话是何意?”
安阳公主忧心忡忡,“你和叶公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孟清和挑眉,“展开说说。”
安阳公主抿了一口茶水,细细道来:“虽然叶公子之前对你似有好感,但你毕竟是师尊的女人,你若是与叶公子好上了,师尊能容得下他?”
孟清和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她怎么就是师尊的女人了?
姑且听她往下说吧。
安阳公主见她如此上道,眸光一亮,“清和对叶公子可曾动过……”
“不曾。”
“我就说嘛,你和叶公子一见面就斗嘴,怎么可能会看对眼呢?”安阳公主拍了拍心口,吁了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
孟清和问:“泱泱喜欢叶师兄?”
话说到这份上,安阳公主也不再藏着掖着,红着脸点头道:“那日在静澜湖畔第一次见到他,我便……不过那时我以为你和叶公子情投意合,便断了念想,后来听余姑娘说云山派师尊对你青眼有加,我才又生了妄心。”
孟清和垂眸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心下沉思:余筱宛倒是有意思,她这般半真半假地忽悠安阳公主,当真是好手段。
安阳公主得知孟清和与云山派师尊的关系,定然会接近她,以此请师尊去帝都除妖。
而安阳公主对叶季白有好感,亦会想办法靠近。
孟清和与叶季白,看似没有牵扯,实则因安阳公主又绑在了一起。
叶季白还没有利用孟清和这枚棋子,怎么可能丢弃。
不知安阳公主若是知道叶季白就是云山派的师尊,会是什么心情?
孟清和不想多管闲事,她和安阳公主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至少,没到交心的地步。
孟清和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笑道:“这如何算是妄心呢,男欢女爱本是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我还是要多言劝一句,男人这玩意,还是理智对待的好,公主金枝玉叶,莫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有空不妨看看整片森林。”
安阳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忽而蹙眉微愠道:“清和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这种话怎么了?
她本意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怎听在这位公主耳中,竟成了恶语伤人六月寒了?
“叶公子怎么能是歪脖子树呢?”安阳公主不满意孟清和这个比喻,“他是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孟清和接得十分顺口。
“……”安阳公主起身拉住孟清和的衣袖,劝道:“清和,我知道你和叶公子不对付,但你看在他多次护你的份上,莫要再与他计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