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觊觎这等神物,而是这兴远镖局的覆灭,与那三件宝物有关……
二人信庭闲步间,来到一处小院。
推门而入,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种着几株老杏树,稀稀落落栽有十来竿翠竹,
衬着角落里的向日葵,和一丛淡淡的小黄花,显得清雅而有余韵。
掀起竹帘,二人依窗而坐,冰宁淡扫蛾眉、不施脂粉的俏脸,玉手托着香腮,痴痴地看着他。
她长得不仅美的不可方物,而且还有双会说话的眼睛,灵巧的嘴。
她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却自然地有种醉人的风姿和气质。
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无论任何男人,睡觉都能乐醒……
曙光被她盯的,红霞染到了脖颈,起身走两步,往她的床上一躺,连靴子都懒得脱,露出了靴底的两个大洞。
冰宁春柳般的眉尖轻轻皱了皱,嘟起嘴道:“你就不能买双新靴子嘛?”
曙光懒散的道:“不...能。”
冰宁柳眉更弯了,“为何?”
曙光双手枕在头底,道:“因为这双靴子能保护我呀。”
冰宁唇釉泛起淡淡的酒窝,“靴子能保护你?”
曙光跷起二郎腿,指着靴底的洞,道:“你看见这个洞没?它会咬人的,谁若对我不客气,它就会咬谁一口。”
冰宁柳眉弯成了月牙,起身走过去,抡着粉拳笑骂道:
“你这个臭骗子?我倒要看它敢不敢咬我。”
曙光哈哈一笑,一把扯住了她,“它不敢咬你,我敢。”
冰宁“嘤咛”一声,已倒在他怀里……
就在他二人嬉闹之际——
窗外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红衣女子红着脸,远远地躲了起来,胸脯一阵跌宕起伏……
就连檐下的黄莺儿也被惊醒,“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黑暗中的屋脊上,伏着条倩影,淡淡的星光照着她纤长苗条的身子,她脸上蒙着块纱巾。
待冰宁追过去时,人已不见了踪影。
她黛眉微蹙,忖道:她会是谁?为什么要在窗外偷听我们谈话?
迟疑片刻,终于跺了一下脚,转身返回……
受到惊吓的黄莺飞了起来,雪渐渐融化,干燥的风吹起了湿润的绿色,吹出了新的生命。
稀疏的白杨在沙漠中依次苏醒,开出绿色,各种各样的花一个接一个地萌芽。
沧州的沙漠在春气中荡漾,偶尔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平添几分生机。
李箐箐一袭红衣打着马,狂奔在草原上。
草原辽阔,一轮红日徐徐升起。
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沿着她纤巧的鼻梁滚下来,她的心却像是在烤炉里。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回到哪儿来?
直到如今,她才感觉到自己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儿,她忽然对自己起了种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
虽然有个家,但家里却已没有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人。
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现在连她的父亲都了无踪影。
朋友呢?没有人是她的朋友,至于那些马师当然不是。
还有谢曙光……谢曙光最好去死。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发觉自己,竟是如此悲催、无依无靠的,这种感觉简直要令她发疯。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抬头瞧见一条人影,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前方的草原上,凝视着福马房的大旗……
他的身形瘦削且倔强,却又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沧桑和孤独。
碧草连天,他站在那儿,就像这茫茫草原中的一棵倔强的树。
树也是倔强,孤独的。
却不知树是否也像他——
心里有那么多痛苦和仇恨?
李箐箐不自知的,竟被他吸引而来……
她看到了他,看到了他手里的刀~
孤独的人,漆黑的刀。
但她此时看见他时,心里却忽然起了种说不出的温暖之意,就仿佛刚出过酒,咽下一口酸梅汤。
她本该恨他,怎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一个孤独的人,遇到另一个孤独的灵魂,那种感觉除了她自己外,谁也领略不到吧?她什么都不再想,策马扬鞭赶了过去。
谢曙光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至少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已翻身下马,同样凝视着那面大旗,温暖的风轻轻拂过,他清晰可闻她那急促的呼吸。
风徐徐,红日威威,似已将风势压了下去,但风力却刚好还能将大旗,吹得随风飘展。
李箐箐侧首说道:“哼!我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曙光好似没有听到,他懒得听。
李箐箐靠近了些,“虽然那天你戴着面具,但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仇恨!”
谢曙光闭紧了嘴,也拒绝回答。
但他却不能禁止李箐箐说下去,她嗤笑了一声,挥了挥粉拳,“你心里一定在想,总有一天要将这面大旗砍倒?可是你永远也砍不倒的!永远!”
谢曙光握刀的左手背上,已暴出青筋,刀微微在颤。
“闭嘴……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