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往往都不经夸,所以真正关心他们的长辈会适时泼上一盆冷水,让他们保持清醒继续进步。
少年时代的夏怀珣最不喜欢这一套,好不容易取得一点成绩,难道连高兴一下都不可以么?
自从做了长辈之后,他明白了老一辈的良苦用心,渐渐也学会了那一套。
侄儿们、学生们,甚至是一些比较熟悉的少年郎,只要是他认为值得调教,就会经常敲打。
当然,夸赞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起来显得有些稀罕,连夏月凉都没有听过几次。
此刻他听了女儿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对夜君迴的态度有些过于热情了。
“月儿啊,为父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夜太子是其他国家的人,与咱们没有利害关系……”
夏月凉笑道:“爹爹把夜太子说得这么好,就不怕女儿心动,这辈子非要嫁给他么?”
夏怀珣略有些心虚地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不管哪个国家的皇室,都是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肮脏龌龊。
我的月儿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绝不会被一个人的外表所惑。”
夏月凉怅然道:“谁知道呢,再聪明再理智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更何况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说不准哪一天就会误入歧途。”
夏怀珣有些坐不住了。
女儿自小就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让他在许多事情上渐渐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他担心的一直都是女儿把一切看得过于透彻,最终选择孤老终生。
却几乎忘了她真的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从未真正经历过男女之情,一旦陷入情感之中,还能有什么理智可言?
夏月凉看着父亲的窘态,哪里还忍心与他开玩笑。
“爹爹,女儿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与夜太子这一生恐怕都没有机会见面,他再怎么优秀也与我无关。”
她说这些话的本意是为了安抚父亲,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可听在夏怀珣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绝不能把赌注全都压在女儿的成熟懂事上,而是必须做到防患于未然。
某些事情只有在源头上就把它彻底解决掉,才能避免后续的各种麻烦。
“月儿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为父去解决,你就当它不存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那夜太子送的礼物……我到底要不要收?”
夏怀珣想了想:“他选择这个时候给你送礼物,必然是以你的生辰为借口。
若是不收,岂非显得咱们小家子气心中有鬼?”
“那我要不要给他还礼。”
“你给他还礼,就等同于又给了他缠上来的机会。
还是方才能的话,为父会好好处理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好吧,那就有劳爹爹了。”
父女二人一起用过午饭,夏月凉刚一离开,夏怀珣立刻写了一封长信。
“卫永,去把墨千黎给我找来。”他把门外的护卫叫进来吩咐道。
“这个时辰了爷还叫他做甚?”卫永难得多了句嘴。
“叫你去就赶紧去,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夏怀珣瞪了他一眼。
“是。”卫永抱了抱拳,迈开大步走出了书房。
墨千黎是个心大的人,虽然同容玉吵了一架,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
美美吃了一顿后,他回到房间准备再睡一觉。
昨晚空着肚子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脑袋到现在都还有些晕。
大约一个时辰后,山药把他叫醒了。
“爷,夏四爷派人来找您。”
一听是老师找他,墨千黎哪里还敢拖延,胡乱披上一件外裳套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卫永说明来意,墨千黎却有些心虚。
“卫大哥,老师是不是知道今早的事情了?”
卫永并不知道容玉去过太师府的事情,摇了摇头:“属下不知您指的是什么事。”
墨千黎的心更虚了。
连最亲近的护卫都不知道,说明老师对这件事情极为看重。
太子哥哥这次真是害死他了!
“好吧,我这就随卫大哥走一趟。”
二人只花了不到两刻钟就出现在了夏怀珣面前。
“卫永退下吧。”夏怀珣吩咐卫永,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墨千黎。
卫永抱了抱拳,躬身退下。
墨千黎的小腿抖了抖,厚着脸皮行了个大礼:“学生见过老师。”
夏怀珣冷哼了一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墨千黎嘿嘿笑道:“这都是太子哥哥的意思,学生就是个跑腿的。”
“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东西是你送来的,为师就找你算账!”
“冤枉呀老师,那些东西是容玉自作主张送到太师府来的,我昨晚喝多了啥都不知道。
再说了,太子哥哥也是一番好意,月亮妹妹不是快过生辰了嘛。”
夏怀珣被他的厚脸皮逗笑了:“这么说来,那些个东西你是非得送给月儿了?”
“还请老师多多体谅,太子哥哥毕竟是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