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凉喜欢读史书并非这一世才养成的习惯。
加上那些偶尔瞄几眼的宫斗剧,她对皇帝们的各种手段都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听了父亲的猜测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凉嗖嗖的。
书上看到的和影视剧里演的,同发生在身边真实的皇权争斗,感受完全不一样!
假若老皇帝属意的继承人真的是言成豫,那他真是太阴险了。
而被当做靶子培养的太子则太过悲惨,人生简直如同笑话。
二皇子言成豫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皇帝将他逐出京城,除了保护之外,更重要的是对他的考验和锻炼。
如果他没有通过老皇帝的考验,下半辈子就只能偏安一隅,彻底失去了坐上龙椅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他的心态,万一怨恨发展成仇恨,说不准还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假若老皇帝真的是厌弃了言成豫,那他就是个妥妥的渣爹加昏君。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清楚,被人随便挑唆几句就起了疑心,被太子气死都是活该!
却听夏怀珣又道:“这些都是为父胡乱猜测,陛下究竟做何打算,还得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夏月凉杵着下巴,想了好一阵才道:“爹爹,如果博思王继承了皇位,会不会对咱家不利?”
她不是悲观的人,但就夏家而言,继承皇位的人是博思王还是太子,二者之间有区别么?
夏怀珣轻轻摇头:“这个真不好说,为父年少时一直在外游学,与博思王并不熟悉。
不过你三伯父与他曾在一起读书,虽然二人年龄悬殊了几岁,倒是颇为投契。”
提起逝去多年的孪生兄长,他的眉宇间尽是惆怅。
三哥的逝去,不仅是夏家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夏月凉原本打算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出来,见此情形不得不做出取舍。
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都很复杂。
博思王就藩、三伯父身故,都牵涉到皇室秘闻,即便父亲愿意说,也不会说得非常详细。
尤其是三伯父的事情,那是夏家人最大的伤痛。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祖父必然有他的安排,她还是不要擅作主张以免添乱。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选择向父亲询问七年前的事情。
“博思王为了儿子的亲事特意请旨回京,说明他是很愿意与夏家联姻的。为何突然之间又和夏家翻脸了呢?”
夏怀珣道:“其实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但恶人却让你祖父做了。”
夏月凉越发迷糊。
老皇帝到底啥意思?
究竟是想要考验二皇子,让他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发愤图强。
还是他真的厌恶二皇子,不愿意让其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亦或是提防夏家,为二皇子以后执掌皇权做准备?
“博思王肯定恨死祖父了,万一他将来做了皇帝,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让太子当皇帝好了!”
夏怀珣笑道:“照月儿的意思,咱们家应该另外扶持一位皇子?”
夏月凉耷拉着嘴角,表示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奉国江山又不姓夏,老皇帝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
祖父对他忠心耿耿尚且遭到猜忌,若他们真的扶持另一位皇子,他还不定会使出什么阴毒狠辣的手段对付夏家。
夏怀珣道:“月儿不必多虑,咱们夏家屹立百年不倒,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从不掺和这种事情。
你喜欢做什么只管去做,一切都有为父替你担着。”
夏月凉的泪珠滚落。
她是积了多少德才得了这么好的一位父亲。
前世爸爸也非常疼爱她,但他更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因为爸爸知道了也是有心无力。
如今不一样了,什么都有父亲担着,她感觉自己有点飘啊。
夏怀珣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为父本来是打算让你去做些蛋黄莲蓉馅儿月饼的……”
夏月凉噗嗤笑道:“原来您方才是为了哄我去做月饼才那么说的。”
“没办法呀,谁让我家月儿如此矜贵呢?”
“我走了!”
“那为父就等着吃月饼了啊。”夏怀珣整个靠在椅背上,悠闲自在地看着女儿。
夏月凉冲他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跑了。
※※※※
言成邺又一次跪在了御书房外。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布满血丝的双眼毫无神采,原本十分合体的衣袍也变得松松垮垮的。
十几年前的事情被揭露之后,奉皇用雷霆手段惩处了一大批官员,却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
这些年他被训斥的次数早已经数不清了,却没有那一次让他如此害怕。
双膝已经疼到麻木,却依旧没能见到他的父皇。
御书房的大门开开合合,太监宫女们穿梭而过,重臣们来了又去。谁都不敢同他说半个字。
安公公在奉皇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是看着皇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