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罢,恨也罢,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世道艰难生存不易,你我还是相忘于江湖,各自珍重……”
稚嫩的音色,离别的话语。
没有半分留恋和不舍,只有一刀两断的决绝。
躺在地上的言景深依旧无法动弹,恢复知觉的速度却比封祁预判的更快。
夏月凉和虎子刚离开山坳,他就彻底清醒过来。
但他满脑子都是夏月凉方才说的那些话,甚至都忘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上辈子他和夏月凉虽然没有去办离婚,但早已经形同陌路。
他对她的爱从未改变,也曾经试图挽回这段感情。
但夏月凉的个性太强脾气又倔,他把所有的办法用遍了都不起作用。
什么烈女怕缠郎,在她那里屁都不算。
不光是他,任何一个男人若是敢纠缠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重活一世,她似乎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却不代表就能再次接纳自己。
更何况这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平民小子想要和高门贵女在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才那个叫虎子的人不是说了么,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连和夏月凉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都不可能。
不过……
他自己这么认为是一回事,被人无端贬低又是另一回事。
就凭他如今的身手,加上从前学会的那些本事,不说出将入相,混出个人样应该不难吧?
再者说,爹娘生养他一场,又节衣缩食送他去拜师学武,说白了也是存着一颗望子成龙的心。
科举他肯定考不上,那就去当兵。
不就是重操旧业么,who怕who啊?
拿定主意,他蹭地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
兴许是动作太大,牵扯着他的后颈一阵生疼。
“姓封的果真是魔鬼椒的护卫,一点武德都不讲。
武功已经那么高了,搞偷袭不说,还好意思二对一,真是太不要脸了!”
言景深一边咒骂,一边已经走到了正前方的那棵大树下。
凝神一看,树干上果然刻了一个暗记,箭头正指向之前夏月凉去的那树林。
难怪那女人突然说她要去上厕所!
言景深用力捏了捏后脖颈,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金叶子的小荷包。
魔鬼椒凡事都喜欢较劲,该花钱的时候却从不含糊,的确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这些金叶子虽不值千儿八百,却足够爹娘吃用好几年。
几年之后,他怎么也该闯出些名堂了。
言景深将小荷包塞回怀中,又简单收拾了一番,加快脚步朝城池方向走去。
没有了夏月凉的拖累,他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景宅所在的巷子。
“这不是景家的哥儿么?”一个在巷口摆摊儿的中年胖大叔招呼了他一声。
言景深顿住脚,笑着点点头:“是朱大叔啊,您最近生意还好吧。”
朱大叔急忙道:“哥儿还不知道么,你父亲出事了……”
言景深的脑袋嗡地一下,哪里还听得见对方又说了些什么,拔腿就往自家宅子那边跑去。
他出生在宜城,那是一个人烟阜盛,经济活动十分频繁的热闹之地。
当年他的曾祖父景老镖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举家从临城迁往宜城,并在那里开设了镖局。
因为镖局生意不错,景家很快就在宜城置办了大宅院,从此便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后来镖局出了事,所有的财产都用来抵债,一家人只能重新回到了祖籍临城。
幸亏祖宅还在,随便请人修补一番也足够一家人居住,而郊外那几十亩祖上置办的薄田,就成了他们的生活来源。
言景深六岁时就被父亲送去学武,之后每年最多只能回来一次。
而且他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对这座老宅并没有太深的眷恋,甚至于对景家夫妇,似乎也少了几分子女同父母的亲密。
直到看见门上挂着的白幡,他才意识到这座老宅以及住在里面的景家夫妇,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爹——”言景深脚步踉跄地跑到门口,在门上死命地捶了几下。
门那头很快就有了动静,但他实在太过焦急,干脆纵身从围墙外跳了进去。
“深表哥?!”正打算开门的少女吓了一大跳。
她是景家的远房亲戚,名叫杜鹃,自小就在临城。
言景深的眼睛被她那身孝衣刺得生疼,一颗心愈发没着没落。
等不及她走近,他已经跑进了正房。
躺在里间的景母李氏听见动静,挣扎着下了床。
“深儿——”她扶着门框,早已泣不成声。
“娘……”言景深上前一步扶住她。
李氏今年三十五岁,这些年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身体一直还算不错。
母子二人上次见面是半年前,那时的她气色挺好,还是个秀美温婉的妇人。
如今的她面色蜡黄眼神凄苦,宛若油尽灯枯一般。
“你爹他没了啊……”李氏哭得险些晕厥。
言景深强忍着悲痛将母亲扶回里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