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师府的势力和人脉,把事情传扬开不是什么难事。
不到两个时辰,夏家大公子因受重伤遭黄家嫌弃一事,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黄夫人对此虽然早有准备,依旧觉得颜面扫地。
吩咐下人紧闭府里所有的门后,她匆匆去了丈夫的书房。
黄文望正在练字,闲适的神情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老爷!”黄夫人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黄文望抬头看了她一眼:“夏家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受了屈辱自然是要报复的。”
“妾身是妇道人家,大不了一年半载不出门,可老爷能吗?”
“闻相已经给了准话,年前就替我安排新的职位,几个月一眨眼就混过去了。”
“万一夏太师那边……”黄夫人心里依旧不踏实。
黄文望收住最后一笔,冷笑道:“他已经不是从前做宰相的时候了,太师就是名头好听而已。
你没见他连京城都不愿意待了么?
就算闻相暂时还不能彻底压制夏家,在朝中给我安排个好位置,又有谁敢置喙?”
“可……”黄夫人欲言又止。
“夫人啊,为夫在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近十年。
婉音和夏慕朗定亲,谁都以为咱们靠上了夏家这棵大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哪知夏宁则竟如此不讲情面,越是关系亲近的人,他的要求就越是严苛。
国子监本就是个很难出政绩的地方,万一再出点纰漏,他能把我的官职都给撸了。”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黄夫人心里也是忿忿的。
夏慕朗从相貌到人品都没得挑,就是和他父亲一样脑子不正常。
旁人挤破脑袋都想留在京城做官,他们父子倒是好,明明朝中官职随便挑,偏生要去朔城那种鬼地方吃苦受累。
她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跟杨氏一样,半辈子都在守活寡。
名声固然重要,又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的好处。
黄夫人想了想:“老爷的话是有道理,可妾身还是有些担心。”
“莫要想那么多,为夫在夏宁则眼里就是个臭虫,捏死我他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妾身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太子殿下。”
“这个就更没有必要了,虽然陛下这几年时常斥责太子殿下,可从来没有真的责罚。
陛下的皇子虽然不少,但二皇子早已经被贬谪至凤城,三皇子又一向不爱争斗。
剩下的那些年纪比皇长孙还小,又没有什么靠山,能有什么竞争力?”
他的话如同给黄夫人吃了颗定心丸,她笑道:“如此妾身便可安心了。”
以往黄文望是从来不与妻子谈论朝政的,今日解释这么多也是不得已。
他催促道:“婉音那边你要多关心一些,府外那些流言尽量不要让她知晓。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起幺蛾子,绝不能被人抓住小辫子。”
“那老爷好好歇一歇,妾身这就去瞧瞧婉音。”
黄夫人急忙去了女儿的院子,但还是晚了一步。
黄婉音最近几年都在学习打理家事,也培养了几个得用的下人。
听闻母亲让人将府里的门都关闭了,她随便一打听就知晓了原委。
不等黄夫人开口劝慰,就听她说道:“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事的。”
黄夫人道:“这事儿终究是委屈你了,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娘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不等黄婉音接话,她的丫鬟香草拿着一张精美的请柬走进了屋里。
“姑娘,这是门房刚刚递进来的。”
黄婉音接过请柬打开。
黄夫人凑到女儿身边,直接看向落款。
“夏家三姑娘?”她惊讶地说道。
黄婉音也有些讶异。
从前夏黄两家打算结亲,姑娘们也时有来往。
夏灵晏是夏慕朗的亲姐姐,即便已经出嫁好些年,还不时与她通信。
夏繁霜与夏慕朗关系也非常亲近,性格又很活泼,一向都叫她黄姐姐。
唯有夏月凉,年纪小性子又冷清,一年中总有几个月不在京城。
不仅是她,好些人都对这位夏家三姑娘没有什么印象。
夏家对黄家不满是肯定的,来找自己讨要说法也正常,可为什么会是由她出面?
罗氏道:“婉音,正所谓来者不善。反正都已经翻脸了,又何必理会一个小姑娘。”
“我要是连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都怕,往后还怎么在世上立足?”
罗氏见劝不住她,只能道:“那你多带几个人,以防有诈。”
“娘回去歇着吧,我收拾一下就去赴约。”
夏月凉选择的地点是位于城西的一家茶楼。
这个时辰正该用晚饭,各家酒楼都是宾客如云一桌难求。
茶楼却完全相反,除了个别不打算用饭的老茶客还在消磨时光,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茶博士问明来意,将黄婉音引到了二楼最靠里的雅间。
门并没有关,但他还是抬手敲了敲:“姑娘,您等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