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芳也没有想到,回京的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她看了吴司铭一眼,做出了一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这样的啊,凉姐儿……姑母好些年没有回娘家,你祖父和祖母心里一定很不高兴。
尤其是去年冬至,实在是……”
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夏月凉的心情好得很。
她笑眯眯道:“姑母放心,祖父祖母只有您这么一个女儿,疼还疼不过来呢。
只要你们一家子愿意回京,二老肯定十分高兴。”
夏予芳道:“你祖母那边倒还好说,就是你祖父,姑母自小就有些怵他。
加之你姑父又是他的学生,和一般的女婿是不一样的……”
夏月凉道:“姑母的意思我都懂,您放心吧,祖父一向最疼我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你这孩子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难怪你姑父对我说……”
她一高兴,险些把之前吴司铭的那些话一股脑儿说出来。
夏月凉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夫妻私底下说了些什么。
她也不追问,只对吴昇笑道:“表弟和慕扬年纪相仿,回京之后便可以一起读书。
还有申家的小殊表哥,他的学问极好,写的文章连祖父都赞不绝口,他也是明年准备下场。”
夏予芳道:“你说的是申家三房的嫡长孙吧,他居然要参加科举?”
她的身上有一半申家的血脉,对外祖家的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申家突然改了规矩,居然打算让族中子弟走仕途了?
三房嫡长孙申靖,她也就是听说过名字,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但申家既然挑中了他,就说明他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孩子,参加科举不是中不中的问题,名次一定会非常考前。
混官场不仅需要靠山,也需要有潜力的同袍照拂。
长子明年也要下场,和申靖搞好关系非常必要。
不过是一瞬间,她就已经想了这么多的问题。
吴司铭比她聪明得多,一听就明白申家让申靖参加科举的用意。
岳父大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早早就开始为小一辈布局了。
当年他老人家有夏怀瑾那样出色的儿子,又培养了章继龄和他两个得意门生。
本打算在他年迈之后,由他和章继龄辅佐夏怀瑾,依旧能让夏家在朝堂中站得稳稳当当。
没想到他辞了官,夏怀瑾和章继龄相继离世,他老人家所有的指望彻底落空。
虽然夏怀珣回来了,也很受陛下重用,终究是势单力孤难以成事。
小一辈中慕朗随夏怀珉做了驻守边关的武将,不能指望他能辅佐夏怀珣。
慕扬年纪又太小,想要成事至少还需要十几年。
所以岳父大人才想到了申家,这才有了申靖进京参加科举一事。
吴司铭忍不住握了握拳。
都怪夏予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要不是她惹下祸事,自己最多做两任宜城刺史,十年前便已经回京任职。
凭着岳父大人的权势以及自己的能力,如今的官职绝不会亚于夏怀珣,有何须这般低三下四去乞求一个小辈。
还有他的儿子们,这些年真是受委屈了!
夏月凉也没想到她的好姑母居然听说过申靖,似乎还非常熟悉。
因为她方才说的是申家的小殊表哥,并没有提及申靖的名字,姑母居然立刻就能说出申靖是三房嫡长孙。
她笑道:“正是申家三房的嫡长孙申靖,姑母的记性真好。”
夏予芳笑了笑,吩咐丫鬟们为客人布菜。
吴昇听说申靖学问极好,顿时就来了兴趣。
“三表姐,申家的小殊表哥今年多大了?”
夏月凉笑道:“好像是十七岁吧,等你回到京城就能见到他了。
他不仅文章写得好,还是个性格开朗很好相处的人,你和他一定合得来。”
吴司铭本来也打算和夏月凉套套近乎,但言景深就坐在他旁边,实在是别扭得很。
这少年明明只有十七八岁,一双眼睛却像是刀子一样扎人,那种压迫感丝毫不亚于当今陛下。
回京之后他必然要继续纠缠,着实让人头痛。
夏予芳准备得非常周到,席间气氛也很不错,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家宴结束后,夫妻二人回到了主院。
吴司铭话说得不多,酒却喝了不少,只觉脑袋晕乎乎的。
换过家常衣裳又用凉帕子擦过脸,他歪靠在小榻上看着正在卸妆的妻子。
“夫人,明日一早为夫就派人去接昊儿和昌儿,你也可以让人开始收拾行囊了。”
夏予芳摘下耳环扔进首饰盒,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老爷,你觉得凉姐儿怎么样?”
吴司铭的酒意都吓跑了一半。
“你可真是敢想!”
“我就是随口问一问,你干什么那么大反应?”
吴司铭道:“你问问自己,真的是随口问一问?”
“好吧,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昊儿和昌儿都已经定亲,算是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