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什么,被景王一个眼神扫过,那个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冰冷,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小阿氏知晓死亡到底是什么时,她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蓉走近她,本想安慰她,却听到她幽幽道:“如果师父永远的离开了我,我还弹琴做什么呢,没有了听琴之人,我的琴就失去了灵魂了。”
小蓉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心底一酸,这是她的师父曾对她说的话,桑女曾说:“弹琴是要用心的,当年,伯牙为知音而奏,钟子期一死,伯牙破琴断弦,终身不复弹。而如今我的知音人却背叛了我,我本是不该再弹的,可是我很懦弱,我很懦弱,”她颤着音又道:“我们的孩儿死了,他也有了别的孩儿,我离开了他,只能苟活于世,琴是我唯一的寄托,如果没有了它,我还有什么呢?”
想及此,小蓉已经把琴擦拭干净,那是一把名琴,是她的师父遗留于世的,名唤独幽,琴面黑红相间,梅花断纹与蛇腹纹相交织,一看就不俗。
小心翼翼置于矮桌,抚着上面的花纹,摸着上面的断痕,拨动了一下弦音,清零的一声脆响在幽寂的院子中回响,阿氏时而欣喜,时而皱眉,许久淡淡道:“这是何琴?好生熟悉。”
小蓉想到,看来是真的忘记了这事吗?这有的记得有的忘记,让小蓉也很为难,她说出实情,阿氏要是想起不快的往事,她也不舍,她若是隐瞒实情,阿氏追问怪罪于她,又该如何?
看出她的犹豫,阿氏不耐挥手,道:“出去吧!”
小蓉有些委屈,但瞟着阿氏冷然不悦的脸,低下了头,慢慢退了出去,门被关上后,阿氏问身边的随风:“你会弹奏吗?”
随风稍一犹豫,道:“只会奏萧,琴只略懂一二。”
阿氏点点头,不再多言,双手按在琴弦之上,滑动了两下后,右手一绕,琴声悠然而来,先是淡淡的清明和冷寂,到了高潮之时却破音而出,转而高昂舒缓,似有所惑,怅然若失,到了后面便是自嘲的一挥,变得缓慢平和,心有所感,最后一个尾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不散,最终归于平静,阿氏双手又是一按,像是将褶皱的书页摊平,认真的样子是随风从不曾见过的。
也许随风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比如阿氏会弹琴,还弹的如此之好,让他都陷入了她的琴音中,无法自拔,为她的迷茫、为她的失落、为她的释然而心情起伏,他曾想起自己曾为她奏的萧,在她的琴音前倒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他淡淡一笑,道:“琴音甚美,我心悦之。”
阿氏含笑望着他,道:“许久不弹了,都生疏了。”
“你很有天分,之前怎么不见你弹过?”随风从遇见她开始就不见她碰过琴,但如今想来自己还是没有了解她的全部,他有些懊恼,有些羞愧。
阿氏也喃喃开口,“是啊?我怎么会弹琴的呢?”她拧起眉,有些不解。
“莫要想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随风很是宠溺,不喜欢她愁思上涌,看到她舒展的眉头,他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