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这才刚除服,你都多少个月没见荤腥了,得慢慢来,让厨房先给你做些肉粥罢。”
慢慢吃,才不会伤了胃。
“这粽子,给你捡两只带去,可别全吃了,就解解馋的~”
裴观笑着摇头:“母亲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儿了。”
裴三夫人笑看儿子一眼,心里想,既是她裹的,说不准儿子真要吃撑。
小满带几个婆子,抬起节礼箱子送到留云山房。
把这些东西交给白露收检:“这是大老爷送的团茶,这是二老爷送的彩墨,这是林大人家送的粽子。”
白露一样样听,才刚想说大爷二爷真是精心,听到最后林家的粽子。
她问:“是哪个林大人?”竟跟大爷二爷的节礼摆在一块送来了?原先也没听说过有相熟的林大人。
小满笑一笑:“你跟青书松烟说一声,他们都知道。”
白露收下粽子,蒸了一盘,因是小满特意送来的粽子,她捡了两只不同颜色的蒸了。
他们那一批中,便死过一个人。
如何定学规,如何优化学子,如何规范师职。
陆仲豫默然,似他们这样出身大家,家中长辈在朝为官的,宋祭酒还颇留些情面。
宋祭酒可是大朝大儒,他们的父辈在国子监读书时,他就已经在任祭酒。
陆仲豫却盯着他的脸,裴观疑惑道:“怎么?”
这张写的是国子监中体罚学生的规条过于严苛,剑指国子监祭酒。
方才裴观的政论,他也看过。
两边大门一关,有山石有流水,还无人打扰。
裴观这篇文章,若拿出去,必会被人骂他辱及师长。
裴观一见他,便想起那日阿宝那日的问话,多问一句:“你家最近如何?”
陆仲豫笑了,他就是喜欢裴观这性子,看他学究夫子的模样,却不是那等一味愚忠愚孝的人,此人可交。
递到松烟手上时说:“这边是我裹的,这边儿是林家送来的。”两边的粽子一边精致,一边粗疏。
松烟只好回去说:“没了。”
裴观摇头:“父母不爱其子,是为不慈。”
林家的粽子,裹得倒是紧,就是形状不大好看。
“没想到,你还记得他的名字。”陆仲豫抬目看向他,“我还以为,你眼中没有普通人呢。”
出事之前,他已经在国子监苦读了九年,都科举未果,再有一年,就该退监了。
裴观呢是无所谓住的好无不好,饭菜差些就差些,不挨饿受冻就成。
陆仲豫则是宁可住在学舍中,也不愿意回家去,家中珠围翠绕,可就是处处受制,还不如在学舍里吃半凉不热的饭菜。
别的监生可没这样好运,饿饭关禁闭都算是轻的。
裴观悻悻。
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从上到下竟安然无事。皆因宋祭酒是太皇帝亲授国子学祭酒,天下学子尊皆他为师。
谁知公子一摆手,又嚼了两口,跟着竟把一整只辣肉粽子都吃了,吃得额间沁汗,被辣味激得胃口大开,吃完还问:“还有么?”
为个粽子特意去问,那也馋得太过了。
陆仲豫看着他这处山房开阔轩敞,心中不由羡慕:“还是你这地方逍遥自在。”
谁知松烟一听是林家送的,立时接下,问都没问白露那粽子是什么馅,急巴巴送到书斋里去,递到裴观案前。
白露刚想说自己特意蒸了两只薄荷香粽,已经放凉了,这会儿吃清爽解腻。
吸溜着舌头还说:“这肉,真香啊。”
陆仲豫见他不说话,便道:“怎么着,你是不是要教训背后议论嫡母,是为不孝?”
松烟又道:“蒸了林家送的粽子,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裴观抿唇,那只辣肉粽子还真是威力颇大。
待他入职,这些东西便可上表。
裴观确实还藏了些,他又抽取一张,递给陆仲豫。
嫡母这是着急了,着急要给小儿子定亲,又舍不得她的贤惠名声,于是要赶紧找个外头光鲜里头烂的亲事,按在他身上。
裴观沉吟半晌,方才摇头:“不必。”
第二日节宴,裴观请来几位同窗。
篇篇都切中要害,看得陆仲豫不住赞叹,赞叹完又问他:“你是不是还藏了私?这些东西可不是你一日两日得来的罢?”
原在孝中不便请人登门,他攒下许多文稿,备下茶酒,出孝才请同窗来品评。
这回的姑娘,家世不错,嫁妆丰厚,但听说性子凶悍,所以对方才看中他这个庶子。
裴观又想起林家的肉蹄膀大馒头,食指大动,不知粽子什么味道:“那便剥一个,我尝尝。”
又在张罗着给他挑媳妇了,他这个嫡母实在是有意思得很:“她以为她做这些,便能压得住我了?”
这几句话,裴观还是一样的口吻,他说话自来不急不徐,但听在陆仲豫耳中,却一时血热:“你何时上表,先告知我,我必助你。”
裴观没有正面答他,反而问他:“你可记得陈如翰。”
陆仲豫作出一脸的受宠若惊:“哟,怎么劳动探花郎垂问。”说完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