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是一点儿精神也没有,比昨儿刚上船的时候情况还要差一些。
她躺在床榻上,睡的昏昏沉沉的。
天色大亮,药一直温着,霍明珠悠悠转醒,面色稍有缓和。
小丫头忙去端了药来。
她刚刚睡醒,就吃了满满一碗苦涩的药。
皱着眉头同霍明意要蜜饯。
傅清宁在旁边儿劝:“秦御医说了,蜜饯吃多了散药性不说,你如今也吃不得那个。
今儿比昨日还要厉害得多,连白粥都不让你吃了。
若是觉着饿了,他给你预备的有药膳,专门给你调理肠胃用的。
你吐的死去活来,弄成这个样儿,得格外仔细的养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儿。”
她话音落下,见霍明珠嘴角抽动,就知道肯定是有话要说,八成是反驳的言语。
于是傅清宁诶的一声,就先拦了霍明珠的后话:“你说什么都不好使,现在是你在病中,也只能任由我们安排了,否则你本事大,了不起,自个儿下床出去找一碟子蜜饯来吃?”
霍明意拉了她一把:“她病着呢,你也不要怄她,一会儿把她惹急了,更不好。”
霍明珠只能撇撇嘴,歪了歪头:“咱们是不是要下船了?”
昨好的。
本来是定了明天早上睡醒之后再看她的情况。
结果倒好。
她这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点儿。
霍明意果然说是:“秦御医说晕船的症状也各有不同,你这个已经属于特别严重的了,不能再待在船上。
这会儿……已经行船许久,约莫着也快要靠岸了。
等停船靠岸,找一家客店住下来,秦御医说你这个肠胃得调养上三五日,然后再动身往苏州去。
咱们的行李都在船上,来回折腾也麻烦,就索性让人随船先往苏州,把行李安置妥当,咱们慢慢往苏州去。”
“我竟也能在身子骨上成了拖后腿的!”
霍明珠咬咬牙,显然是气恼不已。
倒也是呢。
家里头姊妹之中属她身体底子最好了。
登船之前,就连傅清宁也想呢,就怕霍明意上了船之后受不住。
谁知道反而是霍明珠先倒了下去呢?
不过她在病中,生闷气恼自己也不好。
傅清宁就纾解了两句:“没事儿,只是不能在船上玩儿,也放不了纸鸢了而已。”
霍明珠瓮声瓮气的:“上次陪着你去凤阳府的时候,也没这样子……”
她是无意说的一句。
傅清宁心下却忽而一沉。
是了。
时隔数月,而且上次从凤阳府回程,她晕船不适,现在回想起来,霍明珠彼时的确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
秦御医不晓得她跟着去过一趟凤阳府,只当她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坐船上运河,所以身体不适,晕船厉害。
兄弟姊妹们是没想那么多,因为秦御医一直说的都是,晕船的症状是因人而异,也跟当下有关。
也许有的人从前不晕船,如今忽然又晕船了。
可有些是以前晕船,后来又突然就不晕船了。
所以众人都忽略了。
反倒是眼下霍明珠自己说了这么一嘴,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太当回事儿。
霍明意脸色也略略一变。
她去看傅清宁,傅清宁也看向她。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皆是心中了然。
“你再睡会儿,叫丫头们陪着,我们到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一会儿停船靠岸前打发人来告诉你,好歹也收拾收拾,要实在是没那个精神,让丫头给你取了帷幕戴上也成,不用强撑着。”
霍明珠说好,反正她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船舱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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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意与傅清宁二人一出了船,询了小丫头两句,便往霍云沛船舱那边去找他。
霍云令领着弟弟们在收拾东西,徐嘉衍跟霍云沛倒清闲。
这会儿见了她们两个过来,霍云沛咦了声:“三娘又睡下了吗?”
霍明意说没有:“是方才陪着她闲聊,突然想起些不对劲的地方,寻了借口出来,叫丫头陪着她安生休息呢。”
徐嘉衍眼皮倏尔一跳,下意识去看傅清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清宁缜着脸,面皮肃着,严肃又认真:“表哥想是也忽略了,上次明珠表姐跟着咱们一起回凤阳府去,回程路上咱们也是坐船的,那会儿我晕船不舒服,明珠表姐可从没有过的吧?”
“可秦御医不是说……”
霍云沛下意识把话接过来,旋即一怔:“你们觉得不应该?”
“那倒也不是,就是突然想起来,意识到这个事儿。秦御医并不晓得明珠上次是坐过船的,还当她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头一次坐船,才会晕船这么厉害。”
霍明意抿了抿唇:“虽然秦御医一直说,因人而异,也可能以前不会现在会诸如此类的话,但我想着,还是把秦御医请过来问上一问,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要真的只是因为晕船,那就当是秦御医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