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听闻这样的话,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去,也总算能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来。
她生怕柳氏现在就开始连她也一并怀疑了。
真到那个地步,恐怕得把她连同孩子一起,绑到宫里去。
那样其实也不好。
还是会刺激到柳氏,更让她心中生出惊惧来。
幸好,幸好。
陆氏拍着胸·脯,动作也很轻,给自己顺着气:“太后的意思是,如今王妃只是因为心里头害怕。
您住在王府里,因为出了柳姨娘那件事情,如今弄得母女两个一个伤了身子,一个早产孱弱,您看在眼里,肯定是会害怕的。
所以哪怕这王府是铁桶一般,王爷和子端如今成天在家里陪着,您还是宽不了自己的心。
归根结底,症结就在此处呢。
所以太后和老太太想着,叫您搬到宫里去住上一阵子,带上子集一块儿。
您要是住在宫里觉着闷,把瑾瑜也一并带上。
进了宫里,也不住在别的宫里,免得您越发不安心。
太后已经吩咐人把含章偏殿收拾出来,给你和子集住。
后殿抱厦也腾了出来,是留给瑾瑜的。
等到王妃什么时候能想开了,心里头这个坎儿能够过去了,您再带着两个孩子出宫也是一样的。
横竖如今还要正是册立柳姨娘做侧妃,王府里也还有两个通房伺候着,王爷这么大个人了,您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子端嘛,一向持重,他自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或是王妃真的放心不下,叫他每日进宫去,只当是给太后请安的,见一见,知道他一切都好,也就是了。
不过太后和老太太的意思,还是叫我来问问王妃。
虽说这是为了王妃好,可是总归要王妃自己愿意。
否则也总不能五花大绑的,把王妃绑进宫里面去不是?”
柳氏倒是的确没想到这些。
住进含章殿,那是什么样的恩典荣宠。
她从来都不敢想。
这几十年来,章太后受宠,掌权,能有这样放肆的资格的,也只有霍锦虞一个人而已。
如今也能轮到她。
她心里很明白,这是为升王府,为孩子,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但是她不争这个。
住在含章殿,这普天之下,难道还有人敢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吗?
这的的确确是最好的办法。
能把二郎保护起来。
“我自然是答应的!”
柳氏立时就点头应了下来:“说实话,如今你们也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我就是不放心,成日担惊受怕的。
前些天王爷问我,究竟是怎么了,宫里专门拨出来的几个积年的嬷嬷,二郎交给她们看顾,难道我还不放心吗?
那必定都是太后上了心,精挑细选出来的。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王爷说。
王爷从来都不是个蝎蝎螫螫的人。
也就是这回柳姨娘那边出了岔子,临盆之前,险些弄得一尸两命,他想着这里头凶险的很,才推了那么多的事情,恨不得天天守在我跟前。
否则要是放在从前,按照王爷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如此的。
我还要去跟他说,因为那些事,我实在是怕了。
这个口,我开不了。
而且……我的性子也要强,要不是有你,我也实在不愿跟人说的。”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车的话,陆氏反而越发放心下来。
这也好。
这样最好。
如今柳氏还是肯说上几句的。
那心结能解开,就是迟早的事儿。
总好过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面,自己一个人撑着,扛着。
怪吓人的。
陆氏面色舒缓下来:“王妃想的未免也太多,那就算不好告诉王爷,怕王爷心里头有什么,觉着您如今为了子集蝎蝎螫螫,会不高兴,那跟我说还不成吗?
倘或王妃早早与我说了,这事儿只怕早就过去了。
归根结底,咱们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不是?
你说了,我早去回禀老太太了。
咱们虽然也都经历过事儿,到底没有老太太那样阅历丰富。
这些事情,说给她,她一耳朵就听出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
现在这样子多好。
你搬到宫里去住,只管养着,哪怕在宫里头住上个三年五载,等着子集会走会跑了,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就算是在王府里,如今子端都这么大了,还有瑾瑜在。
我瞧瑾瑜护着妹妹那个样儿,是个疼爱弟妹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子集受半点儿伤害的。”
“话自然是这样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
柳氏一面说着,只管唉声叹气:“事情不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又怎么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我如今实在是……我从前,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为了孩子,我倒把自己弄成这样,成了心病,想不开,会累坏自己的身子。
真是多亏了有你,否则这回可不全都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