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学,季东青给自己制定了目标,一切靠自己吧,别指望家里了。
“我把马卖了,猪也卖了……”
“啥?”
父亲的老伴得了脑溢血以来一直是父亲和家里带来的小孩在照顾,本来收入就不多。
马是冬天上山采伐的工具,卖了马意味着冬天没有收入了。
母猪今天还带着崽子,再卖了基本上家里收入来源就指望一点田产了。
“没钱了,这整天吃药,只能这样了,你这学期的生活费我给你准备好了!”
父亲说着去怀里掏钱,季东青捂着额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家里再怎么难,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
“不用了,我在暑假打工赚了一些钱,生活费够了,牲口卖给谁了?我给你买回来吧,没了收入家里咋活啊?”
从口袋里拿出一万块钱,季东青放在父亲你手里。
“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望着一万块钱,父亲惊得嘴巴长得老大。
“你看我变黑了没有?”
不想解释太多,季东青指了一下自己的脸,夫妻这才发现自己儿子皮肤黝黑。
“咋整的?”
“出去干活晒得呗,钱你拿着吧,能买就把家里的牲口买回来,别跟我姐说!我姐呢?”
不能给父亲太多钱,要不然还得出乱子。
季东青已经品出来了,家里人心里承受能力就在一万块钱以内,多了自己都会乱。
“中,我不说,你自己的钱管住了,也别跟你姐说!”
“呃……好!”
不知道老人的逻辑,季东青根据父亲的指示走出医院,在门口正看到买饭回来的大姐。
“你这么快啊!”
“上车说!”
指了指桑塔纳,季东青和大姐上了车。
“这是老板的车,我在校外干兼职赚了点钱,最近家里还有啥用钱的地方没有?”
姐姐现在也晒得黢黑,季东青心里也心疼,但是没办法,家里现在就这么点收入的东西。
林业早些年就不行了,现在若不是这块地,估计国家早就撤走了这帮人。
“储木场那边开始办退休了,爸要是想跟这些人一起得把这些年的保险补上,我本来让老头把牲口处理了保险办上,这样不是能把握么?现在……”
大姐说着心里也不好受,老头还有五年退休,按照规定至少补五万块钱。
这样在六十岁的时候,季东青的老爹就能够按照正常退休了。
前些年下岗,储木场弄得各种东西非常乱,季东青也懒得回忆。
“补上吧,你把饭送上去,别跟老头说,医院就他自己在这吧,我们把保险那边弄上,这样我们将来也省心!”
想想自己账户的钱,季东青最终决定还是线给老头弄保险。
作为老职工,季东青的父亲几乎给林业贡献了一辈子,林业枯竭之后就开始默默的支持国家的各种政策,这些东西都是季东青父亲该有的。
季东青姐姐送完饭菜回来,两人驱车到林业局各个部门跑了一天,最终才把所有手续弄完。
一直到所有钱交完那一刻,拿到了凭证,季东青猜长舒了一口气。
“你哪来这么多钱?”
望着弟弟,季东青姐姐很难相信。
“我从上学期就在跟着一个老板打工,修车卖车,又到南方转了一圈,这才攒了这么点家当,这次全花了,用老头的话说这就是咱们的命吧,攒不住钱!”
季东青说完,大姐也沉默了。
一直老头就这么说,这都是命!但是真的大家认过命么?
“他也不容易……”
“当初就应该听我的,让这几个人进门干什么,养孩子花了一大笔钱,这都看了几次病了,真是!”
季东青目光望着窗外,想到以往的事情心里就发堵。
大姐知道季东青心中有怨气,当初季东青父亲娶这个老伴季东青就不同意。
并不是季东青不同意父亲续弦,而是对方埋汰,做事特别邋遢,季东青不同意。
季东青大姐没少冲着季东青发脾气,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最终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这个后老伴进门,除了给家里增加矛盾就是增加花销,其余的什么都没带来。
季东青心中的怨气一直没有得到舒缓,大姐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虽然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错误,但是仍旧不肯低头,而是不说话了。
季东青在家里呆了三天,后妈出院,季东青这才离开。
“把这些都带上,给你们老板,人家对咱们不错千万别让人家亏到,好好干,别想家,咱们家没啥想的……”
季东青离开,父亲和姐姐几乎把后备箱给塞满了,蘑菇,野菜,还有家里杀猪的猪肉。
这两天,家里的马和母猪已经回购回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别送了,我开车快,你们在家有事给我电话!”
给家里留了两部手机,季东青这才开车离开。
顺着省道,到了伊春直接上了高速,季东青甩甩头把所有负面情绪丢进原始森林。
与喧嚣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