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啊,你先溜达溜达,你二舅也来了,在班上呢,晚上早点回来,舅妈给你做好吃的哈!”
听到季东青的声音,二舅妈声音里满是高兴。
季东青答应了两声,身子转向,沿着中央大街开始往江边溜达。
此时的中央大街几经修建,除了脚下的石条路,其余的古建筑已经没有多少了。
圣索亚教堂周边的老建筑能拆的都拆掉了,建成了一批土不土洋不洋的怪异建筑。
本来很多好剧本想在哈尔滨拍摄,取景地都是索菲亚教堂,结果人家剧组和前期人员到了跟前一看大失所望。
全都是现代化建筑,压根没有一点当年的气势。
六月份了,江边异常喧闹,来自全国各地的游人对着松花江花式拍照。
枯水期的松花江此时配不上全国人民的热情,再加上沿江上下游灌溉、饮用,此时松花江没多少气势。
季东青沿着斯大林公园一直溜达到老征服附近,然后折返。
偶尔的丝竹声响起,成堆的老知青在江边吹拉弹唱,还有很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扑克。
建国初期,国家一五六工程大建设,全国各地的专业人才涌入到东北三省,尤其哈齐牡佳几个黑龙江的重点城市。
担负着国家重大项目的孵化任务,来自天南海北的有志青年扎根在这里一生。
有幸颐养天年的基本上都聚集在每个城市的河流边上,望着大江东去,也看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渐渐老去而无能为力。
这几天收购旧物,季东青和学校的毕业生简单交谈获悉,绝大多数人的工作都是南下。
苏杭为代表的二级城市是首选,北上广深也有很多人,留在本地的少之又少。
哈尔滨这座城市为代表的东北三省正在面临严峻的人才外流问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问题,但是所有人又貌似视而不见,或者说无能为力。
季东青感慨一番,沿着中央大街到惠民超市买了一条鲤鱼直奔二舅妈家。
二舅妈不到三十五岁就在哈尔滨打工,家里三个小子都给娶了媳妇。
二舅年轻的时候爱赌钱,在农村种地一年剩不下钱,家里全靠二舅妈接济。
这么多年老太太子孙满堂了,可谓人生一大快事。
“东青,你又买东西,没挣钱就别乱买东西,一会我给你拿钱哈!”
望着季东青买鲤鱼,二舅妈一阵嗔怪,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这就是黑龙江人的表达方式,外冷内热。
“我看着便宜就买了,最近做了点兼职赚了点钱,舅妈我跟你一起弄!”
二舅妈住的房子是解放之前的老建筑,据说是当年白俄建造的,房屋举架四米多,楼上是村里合租木匠做的吊铺。
一个三十多平的小屋住着七口人,好在有吊铺,即便是这样吃饭的时候大家也很挤吧!
“你才能赚多少钱,以后记得别乱花钱,等你对象回哈尔滨还得花钱,现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季东青跟舅妈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挽起袖子开始收拾鲤鱼。
来的次数多了,家里形成了不成文规定,只要是做鱼就是季东青的活。
土法烧制鲤鱼,连鳞片一起烧,然后小火慢炖,白菜收底。
季东青不记得自己跟谁学的这个做法,总之吃的人都很给面子,几乎没剩下一点。
今天也不例外,二舅和另外在这个城市打工的本村人姗姗来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夸鲤鱼炖的好。
“我隔着挺老远就闻着味了,东青来了是不是?”
“二舅,不说你眼睛不好使么?我都藏到吊铺上面来了你咋看见的?”
季东青抓着粉条从楼上探头下来,二舅推了一下眼镜,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还看不到你可完了,最近给你爸打电话了没有?家里还干哈呢?”
二舅大嗓门,震得吊铺轰轰响。
“种地养牛,我爸就那点事,别的也不会啊,接一下粉条,二舅!”
把盆里的粉条递给二舅,季东青顺着梯子爬下来。
“你爸呀,就那点出息,说多少都不听那伙的,打多暂我就跟他说出来干点啥,别在家种那点地,能收几个粘豆包?就在农村憋屈着……”
“你少说两句吧,没事就听你叭叭的,东青别听你二舅的!”
听到自己丈夫说妹夫,二舅妈担心季东青多想,季东青憋着笑。
“听习惯了,我二舅要说别的我还真不习惯了!”
“你个小兔崽子,嫌呼我磨叽就直说,还会拐弯呢,你家有车么?”
“你家有就行呗,到时候开你家的!”
“回去吧,给你一台三轮子……”
“快流洗洗手吃饭了,磨磨唧唧半天,不帮着干活还叭叭的,浑身上下都是灰,上外面打扫一下,害事吧啦的!”
季东青正和二舅在那抬杠,二舅妈递给季东青一根刷子,季东青拉着二舅到门外把浑身上下的灰扫了扫。
跟二舅回来的一帮人开始洗脸洗手,尤其工地上的一帮人,回来一个个就跟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第一波回来的人吃饭到一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