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鹏气得发抖,恨不得拍案而起。
你一个无根无派的毛头小子,当了钦差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想管这云梦泽地界上的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拿了圣旨就真能为所欲为吗?
小心你有命来,无命回!
叶修安一偏头,看着魏之鹏的眼光里有森森冷意。
“魏大人?”
魏之鹏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发作,拱手道,“下官还有事,就不陪叶大人了。”
说罢起身要走,叶修安在后头喊道,“魏大人!我的钦差卫队过几日就要到,你记得帮我准备地方!”
魏之鹏顿了一瞬,胡乱点头就走了。
……
魏之鹏离开后,叶修安又吃完了一碗饭才走。
而魏之鹏就没那么好的食欲了。师爷给他拿来了食盒,他摆手不接,只是问道,“你说这个叶修安到底什么意思,旁人要是接了这个差事,恐怕会生怕得罪秦家的人,他倒好!什么不能说就说什么,什么不能管就管什么!”
师爷知道魏之鹏心里不痛快,只是陪笑,“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知道什么?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魏之鹏却心烦得静不下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刚开始我见他只在城里瞎逛,还只当他什么都不懂,就是谁家推上来白领赏的。可是刚才听他话里的意思,皇上似乎要彻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人太过忧心了,凭他是谁,难道还能大过右丞相和皇后娘娘?只要大人这里不出错,朝堂之上丞相大人肯定会周旋的。至于这位叶大人嘛,依属下愚见,他会不会想多挖点秘密出来好立个大功?”
魏之鹏站住脚,“就是怕他挖出别的东西来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言语中再多试探,也探不出什么来,咱们头上还有知府、巡抚、丞相,那些大人把咱们这云梦泽罩得严严实实的,他怎么会翻出如来佛的手心去?”
“话是这样说,咱们自己还是要谨慎。你吩咐下去,把我那个园子准备出来,里面伺候的人都要挑忠心的,给我好好盯着钦差大人的一举一动。另外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疏漏?”
师爷捋着胡须想了半晌,“现在云梦泽里都是咱们的人,真要说疏漏,恐怕只有前些年走的那一位。”
“你说的是……不会,他一向是嘴严的人。”
“谁能保证一辈子嘴严呢,大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
魏之鹏和师爷密谋的时候,叶修安和叶达辰也正在客栈里说话。
叶修安在魏之鹏那里吃了饭,又不知在哪里搞回几张饼,现在正撕成一条条地吃。那神情颇为悠闲自得,一点都没有惹翻别人的自觉。
叶达辰反而抓耳挠腮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哎,我说,你就别吃了。你现在还吃得下啊!魏之鹏不定怎么想法子害你呢!”
“他敢!我好歹也是个钦差大臣,他不敢来明的。”
“那暗的呢?就你这身板都不够人家一个刺客的!”
“所以我才要多吃点啊!”
叶达辰彻底无奈了,坐下道,“你不是说只是去找个缝插根针吗,怎么一去就直接露了底?句句都往人家最见不得人的地方捅,你这哪是插针,你明明是要掀桌子!”
叶修安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有分寸。你也说了,咱们在这儿什么人脉根基都没有,不下点猛药让这平静的湖面荡起来,我们怎么捞鱼啊?以我的猜测,我今天这么一激,魏之鹏肯定要有所动作,只要他动起来,还怕咱们没机会吗?”
“那他要是出阴招呢?”叶达辰完全没脾气。
“出就出呗,我从小经历的还少了?难道还怕他!”
叶达辰“噌”的一下站起来,“这种拿自己当靶子的烂招肯定是那个宋淼教你的!我一看那老头子就没个正经,等我回京一定要让父亲辞了他!一河!一河!”
叶达辰要叫人来安排叶修安的护卫,好保证时时刻刻身边不能离人,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居然是一川。
“咦,一川,你怎么来了?”
“大爷,二爷。”一川一拱手,“刚刚小结实来传话,林当家说收集魏之鹏的罪证要些时日,但是他打听到一个人,也许对爷有用,先来告诉我们。”
“什么人?”叶修安认真起来。
“佟世顽。”
叶达辰和叶修安面面相觑,“这个人是谁?”
“属下之前听说过,他是魏之鹏以前的一个师爷,据说是前两年因为年纪大才离开了衙门,为人孤僻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周围的人都说他脾气古怪。”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三江去打听了,估计明天就会知道了。”
“嗯,那明天我们去拜会拜会。”
“爷,林当家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如果爷是真的要治魏之鹏的罪,赈济灾民,只要现在爷能保证那些老弱的一应吃食,他就保证从现在开始不再抢劫,他山上的那些人也都愿意听爷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