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蘅走出门来,朝方老太太一福,“谢谢阿奶,钱郎中说了我娘久病,身子太虚了,吃不了这些东西,还是拿去让舅娘多补补吧。”
方老太太本来也只是装装样子,听这一说就把肉收起来了。
“要说这是我们方家孙子辈的头一个了,听别人家说,晚来的孩子聪明,你舅娘肯定会一举得男的!”
方老太太满心得意,我们方家终于有后了,你再是方桐手心里的宝贝,也终究是姓杜的。小娼妇,以后没你的好日子了!
杜羽蘅扯了扯嘴角,连个笑脸都装不出来。
生孩子就生孩子呗,跟我说什么,我又看不懂胎像!
咦,胎像?是哦,这些方面我说不定可以多研究研究。
杜羽蘅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方老太太见杜羽蘅完全不接茬,自顾自不知道在想什么,瞬间觉得自己很被无视。
要死的赔钱货!方家的孙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不知道你该干什么吗?
“嗯哼!羽蘅啊,阿奶还有件事找你。你看你舅娘现在怀着身子不方便干活了,我也年纪大了,家里的事要多靠你,要不你跟钱郎中说说,晚点去,早点回来,家里离不开你呢。”
杜羽蘅这才明白方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敢情还想把她当免费的使唤丫头呢!
“阿奶,我倒是愿意,可是医馆里事情多,我要是去的时间短了,说不定要扣工钱。而且我在医馆里接触的都是病人,要是再回来做饭……您不怕我把病气过给舅娘吗?”
想让我伺候你家儿媳和未来的孙子,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方老太太一听犹豫起来,扣钱?那是万万不能的!过病气,这个倒是要当心。
“这……那……你就不能在医馆里手脚勤快一点吗!你不做,家里的事情谁做!要不你就只扫院子喂鸡做饭,饭做好了我端进去!”
总之你个小娼妇别想偷懒!
杜羽蘅的脸也掉了下来,“阿奶想得挺好,我却跟钱郎中开不了这个口,要不阿奶自己去找钱郎中说吧。”
“那你先找钱郎中支几个月的月钱,你舅娘怀身子不得好好补补吗?”
出不了人,那就出钱!总之你得有一样!
杜羽蘅发火了,“阿奶,您当人家钱郎中是什么人,人家肯让我们佘着药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您还要提前支月钱,真当别人是没脾气的菩萨吗?”
好大一个脸!开口就是几个月的月钱,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杜羽蘅转身进了房。
“这才刚出去几天,就不听家里人的话了,我还是你阿奶!养你这么大,说你几句怎么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
要死的赔钱货!下贱的小娼妇!跟你那个娘一样不是好东西!
方老太太在门外一通指桑骂槐,骂了半天没人理她,只好悻悻回房了。
房间里方桐一粒一粒地吃着饭,脸上那点子欢喜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杜羽蘅心中一滞,正想说两句软话,方桐先开口了。
“吃吧,羽蘅,别为了他们伤身体,不值得。”
杜羽蘅默默一点头,坐下继续把凉透的饭菜往嘴里塞。
“你放心,有你这么争气,娘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方桐喝了药,照旧早早睡下,杜羽蘅也和昨天一样,就着油灯看书到半夜。
这一夜,大房欢喜,小房寂静,北风呼啸,叶残花谢。
天,似乎更冷了。
此后几天,日子倒平静起来。
平静是因为大屋的人没空来找杜羽蘅娘俩的麻烦了。
王氏怀了身子,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是再也不会被婆婆骂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二是自己现在最金贵,谁敢对自己说个不字?
早上醒了就吵着要吃街上的早饭,方老太太多少年没干家务了,哪能习惯受儿媳妇的指使,没好气地说,家里就这东西,爱吃不吃。
王氏嘴一瘪,转身就找丈夫方大力哭去了。
方大力还没睡醒呢,老婆又在耳边念叨未来的儿子想吃点好的,头晕脑胀的就对着亲娘发牢骚,“娘啊,你就依着她吧。”
方老太太一听就炸了锅,“怎么,怀身子就金贵了?还非要吃街上的包子饼,还拿大孙子说事!就跟谁没怀过一样,当年老娘怀着你和你姐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呢!也没见你们姐弟少根手指头!”
方大力摸了摸鼻子,换了衣服直接躲出门去了。
王氏坐在院子一通嚎哭,一会说丈夫没用,不给自己撑腰,一会又说婆婆小气,连未来的大孙子都苛待。
王氏彻底撒开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屋里的方老爹听不下去了。
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方老爹要方老太太随儿媳妇的愿,方老太太气哼哼地买了早饭回来,说是太累扭到腰了,回屋就没出来过。
得,这下彻底安静了。
到了第四日早上,王氏又出了新花样。
一大早到婆婆屋里请安,问婆婆腰伤怎么样,方老太太哼哼两声,表示自己还起不了床。
王氏话头一转,说自己也不是不能走动,要方老太太拿钱出来去买